第十八章【这般报答】

“这个世上所谓的鬼，其实都是由凡人或者修士的执念，产生出的一种特殊的存在。凡人的魂魄脆弱不堪，一般死后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只有在一些特殊的地点，时间，凡人意外身死后，加上生前的种种因果魂魄会得以留存下来。这样所形成的鬼物，是没有身为人的情感，灵智也很朦胧，只会根据本能残害活人，吞噬其魂魄、血气来壮大自己，一般而言很难成气候。

而我们修士就不同了，启灵境界的修士魂魄都要比普通人强大几倍，随着境界越高魂魄也会变得越发强大，是能保留生前的部分记忆的。到了一定的境界的修士，甚至还可以将魂魄转化为元神，那个时候就算意外身死，只要元神还留存余世间一缕，都是有机会去进行夺舍彻等方法底复活过来。”

向文波说到这里，露出向往的神色。

姜宁豁然，“难怪，修士之间生死对决，双方都讲究杀他个形神俱灭！”

向文波苦笑道：“我等如今的境界还远不能达到那种程度，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今生能成为观海境界的大修士，我便满足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宅院应该是无所谓的鬼物在作祟了，因为向大哥说一般的鬼物是没有情感的，而且会残害活人，但这个宅院当年并未出现过死人的情况，除非这里面隐藏有一个“大家伙”。”

向文波再次打量了几眼破败的宅院，打了个激灵，“你这一说，让我有些发毛，不过应该不会存在什么的，我先前可是里里外外都仔细探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倒是可以在重新探查一遍。”

姜宁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当初发生的种种异常只是将人吓跑，没有害人之心，此处以然荒废多年，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是两人架起了个火堆开始准备吃食，都是些在寒阴山脉主动袭杀他们不成被反杀死的妖兽。

其实在步入启灵境界后的修士，可以不进食只需要喝些水便能度过好几天，但是有一定修为的妖兽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滋补肉身和提升修为。

姜宁话不算多，虽然和向文波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还是不怎么放的开，比较客气，言行举止都是有分寸的，在熟人面前和陌生人面前完全就是两个样。

向文波到一个话痨，只要一开口便很难停下，而且中间还不准姜宁打断他，姜宁只得无奈当一个听客。

“我这趟寒阴山脉之行，其实是陪同我师姐的，她修炼了宗门内一门特殊的秘籍，遇到了瓶颈，需要三角玄冰草才能继续修炼下去。我们俩去询问了师傅，得知三角玄冰草在寒阴山脉有生长，便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哪知道后来竟然遇到那等祸事。这趟回去我该如何和师傅交代啊，师傅在我们三名弟子当中，他老人家最看重的便是师姐了。”

在山脉中的时候，姜宁陪着向文波去了事发地，找到了当时倒在地上衣衫不整，而且尸体已经被不知名妖兽啃食过的凄惨女子。向文波流着热泪，哭的撕心裂肺埋葬了她，最后跪在土包前，久久没有起身。

姜宁不太会安慰人，想了想便将一个储物袋扔给了他，向文波接住后疑惑的看向姜宁。

“这个储物袋应该是你师姐的，里面东西我都没动过，希望你能好受些。”

向文波听到此话顿时放声痛哭，“我原本打算，等找到三角玄冰草返回宗门后，便去和师姐表白，告诉她我喜欢她很久了，如今...连机会都没有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感谢你了，姜宁兄弟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需要我向文波的地方，只需一句话，在下不管身在何方定当在所不辞！”

姜宁没有接话，而是将烤好的肉递给向文波，向文波也没有推辞。接到手中便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连着眼泪吞入腹中，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姜宁兄弟，你喝酒吗，我储物袋还有几瓶仙家蒸酿，刚好可以搭配这些肉一起下肚。”

姜宁摇头说道：“我不会喝酒，向大哥自己享用吧，好意我心领了。”

向文波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那我就随意了。”

他从储物袋当中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晃了晃瓶子，一股酒气向四周飘散，将瓶口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神色黯然的说了句“但愿有来生，你我在相见。”随手将瓶塞扔进火堆，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姜宁兄弟真不来点，这可是用珍贵草药加灵果蒸酿出的酒水，就这样小小一瓶，花了我足足一百多颗灵石。”

姜宁依旧摇头，埋头吃着手上的烤肉，自己如今这副摸样都要变成一个吃货了，真的是久违的荤味，比起乌骨鸡可强多了，这些肉吃进嘴后，很快便能被身体吸收。

启灵之后，修士再吃世俗中的家禽野兽等，对于修为的提升会造成阻碍，导致体内“杂质”过多而不利于灵气的游走，才有了灵隐宗的伙食极为清淡的原由。其实主要原因还是灵隐宗，无法提供那么多灵禽和妖兽来作为食物，迈入修行初通灵智的妖兽哪有那么好杀。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堆的火势渐渐变弱了几分，姜宁正准备起身添加些柴火，却感觉头脑突然一阵眩晕，直接重新坐回原地，摇晃了几下脑袋，有些不解的一手扶住脑袋看向向文波。

此时的向文波已经丢掉了手中的酒瓶和烤肉，摸了摸嘴，缓缓起身，走向姜宁一脸的笑意，那里还有半点忧愁伤感。

“姜宁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浑身乏力，头晕，气府内灵气翻涌还在快速消散？”

姜宁努力压抑身体的不适，开始运转道长呼吸吐纳，调节气府的躁动，堪堪得以保持清醒。

“为什么？这一路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哈哈，何止是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还救过我的性命可是我的大恩人啊，不过我可能不能报答你了，要怪就怪你眼瞎，救下了个白眼狼。像你这样的天才一定是灵隐宗的真传弟子吧，或许还可能是某位灵隐宗老祖的闭关弟子，你身上拥有宝物一定极为非凡。”

向文波眼神火热的盯着姜宁。

姜宁呼出几口浊气，虚弱说道：“就为了这个？”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天才了，凭什么都是宗门弟子，你们能享受到远比我高的待遇。我苦苦修行到二十岁！最近才步入的启灵境巅峰，你才这么点年岁就已经和我相当了！战力更是远超于我，你可知道这一路行来，我心中有多嫉妒你吗？你一定不会懂的。”

短暂的惊慌后，姜宁便控制了自己的呼吸，就刚刚极短的时间内，他体内的灵气已经快速消散了九成多，消散的趋势这才开始变的缓慢。好在通过金色灵海的吸纳，恢复的速度比起消散的速度要高出一点，这就给了姜宁希望...他表面上依旧端坐在地，只是慢慢将右手搭放在了左手上，双手无力的搭放在小腹位置，缓缓的开口。

“我也不想懂，你想要的宝物我身上的确有，我现在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让我中招的？我对你的防备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重，但是还是存在的，能让我死个明白吗。”

向文波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无妨，中了酥灵清风散，哪怕是山巅境界的修士，三个时辰内灵气都将一直处于消散状态，纵使气府可以勉强吸纳灵气，也远赶不上灵气消散的速度。酥灵清风散还有让人虚弱的作用，这可是我花费不少灵石才弄到手的。就让你多活会儿做个明白鬼，当是我的回报吧。还记得我先前扔进火堆里的瓶塞吗，那就是用酥灵清风散制成的，解药便是瓶子里的“酒”，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喝，但是就算当时你选择要喝，我也有办法应付。

这酥灵清风散原本可是为我那位师姐准备的，唉，我其实早就对她表达了爱意，可是她竟然拒绝了我！拒绝了！我知道她喜欢大师兄，可是大师兄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她。那个贱女竟然还有脸拉着我，陪同她到寒阴山脉找什么三角玄冰草，好嘛，现在命也丢外面了，还差点害死我，真是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

“你可真是个禽兽，像你这样的小人，在宗门和你师傅面前一定都很不受待见吧。”

姜宁的这句话显然刺中了向文波的心坎，他神色变得有些疯癫。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算什么东西，是我不待见他们才对，姜宁你可以去死了！来年的今天我会烧香祭奠你，已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向文波说完拔出手中的剑，一步步走向姜宁，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俯视天才，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嘴上还说着，“姜宁你求我啊，求求我的话，我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我是先斩掉你的胳膊还是小腿呢？”

姜宁始终注视着向文波的步伐，心中默念三步、两步、一步！就在向文波提剑准备直接斩落姜宁的头颅时，异变发生，姜宁右手中突兀出现一柄银白色长剑！

“我他娘的，求你快点死！”

一道纯白光芒从姜宁手中直直飞射出去，姜宁本来坐着的身体直接瘫倒在地，喘着粗气，眼睛已经是半睁半眯的状态。

旁边向文波以然毙命，先于姜宁倒下，龙鸣剑直接从他的下颚穿透而出，直直射向上空几十米高，然后下坠插入进地面。

向文波整颗脑袋都已经不见了，到死他都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