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说道:“安简这个人,我以前倒是没有看出来。”

“不,不是安简。”

陆中勋却是摇了摇头。

王崇微微一愣,不解道:“那是谁?”

“是谢世远!”

“是他?不可能吧!”

跨越太大,王崇满脸不可思议。

陆中勋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王崇沉思片刻,然后说道:“谢世远和我们没有什么必然的矛盾与冲突,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陆中勋看了王崇一眼,心中暗暗叹气,作为一个门阀世家的族长,王崇的政治眼光,太狭隘了。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

陆中勋说道:“其实现在的政治格局,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来看,就是两大派系,一个是门阀世家集团,另外一个则是属于皇上的改革派,改革派在政治层面,虽然比较弱小,但是很团结,而且有神武军做靠山,你很难从外部将其打垮,反观我们门阀世家集团,看似强大,但是人数众多,很难保证大家都是一条心,在利益变化的过程之中,肯定会有人重新进行选择。”

王崇苦笑道:“中勋,你说简单一点吧,这些方面的事情,我并不擅长,你说多了,我也听不懂。”

陆中勋沉声说道:“其实很简单,如今河北大败,皇上必须做出妥协,他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永不了多久,河北大败之后,所带来的一系列恶果,将会持续蔓延。”

王崇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已经开始提前布局了?”

“不错。”

陆中勋点头说道:“皇上想要把门阀世家集团,挡在改革之外,这个意图,随着河北大败,已经破产,门阀世家集团涌入财政改革这盘大局,将再无任何阻力,但皇上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

王崇问道:“怎么讲?”

“皇上可以选择谁进来!”

陆中勋叹声说道:“这也是皇上目前最大的优势。”

王崇目光闪动,明白了陆中勋的意思。

财政改革就像是一块肥肉,一直被赵询拿在手里,并且极力将门阀世家集团排斥在外,不许靠近,但是如今随着河北大败,赵询完全可以提前预料到,后续的发展,肯定是极为恶劣的,赵询要想稳定朝局,稳定天下局势,就必须借助门阀世家集团的力量,而作为代价,赵询手中的那块肉,就必须拿出来给大家进行分享了。

但是赵询也有他的优势,因为财政改革的这块肥肉在他的手中,所以,谁来吃这块肉,赵询是可以进行选择的。

如今在京的门阀世家,有二十余家之多,赵询可以从这些门阀世家之中进行选择。

王崇说道:“你觉得皇上会怎么选择?”

陆中勋淡声说道:“谁能合作,就选谁,谁的条件最低,就选谁。”

王崇皱眉说道:“昨天皇上招你进宫,或许就是想要探探我们王家的深浅,这是一个机会啊,你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些,为什么不去呢?”

“我去了,皇上也不会选我。”

陆中勋冷笑道:“皇上也不是全无心机之人,他招我进宫,我若是去了,我们这个势力,只会散伙的更快,今日陈虎、谢世远等人,也绝不会前来赴会,因为他们两人已经和皇上谈好了一切,还有什么必要来见我呢?”

“陈虎等人和皇上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有些事情,不需要皇上来讲,有人会帮他将利益关系讲清楚。”

“你指的是谁?”

“刘桀。”

陆中勋非常肯定的说出了刘桀的名字。

“我有一点弄不明白,你说陈虎与谢世远两人暗中勾结,既然如此,陈虎为什么要选择安简?于瑾、詹台易恒以及赫连储,和他陈虎走的可是更近,他们几家的关系,比安简可是要亲密的多。”

陆中勋笑了笑:“因为除了安简,提其他人,我也不会同意,这么简单的事情,陈虎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看来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啊!”

听了陆中勋的这番话,王崇心中顿时沉重起来。

若真是像陆中勋所说的这般,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赵询与刘桀联合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以财政改革这块大肥肉,进行妥协,将陈虎、谢世远等人给拉拢过去,彻底分裂与瓦解他们所在的这个势力集团,将陆中勋以及其他几个家族,给排除在外。

对此,陆中勋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是发出冷笑的声音,他对王崇说道:“他们因为利益走在一起,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而决裂,我们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好戏吧。”

王崇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什么都不做?这样是不是......”

王家先前投入那么大的政治资源,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如今却是有了被赶出朝堂的趋势,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被排挤出去,那家族前期的巨大投入,全部都是打了水漂,损失也太大了。

陆中勋笑了:“大哥,你看着吧,没有了陈虎这些人,我们绝不会就此沉沦,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王崇注视着陆中勋,看着对方脸上的自信,他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政治上的事情,你放手去做吧,我和整个家族,都会鼎力支持。”

晋阳府。

李勋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天时间了。

经过两天的修养,李勋的身体有些好转,但依旧疲惫与痛苦,精神上的,肉体上的。

李勋坐在那里发呆,他的思绪有些乱,一会儿想到河北,一会儿又是想到丰京,患得患失,心情失落。

“老大,裴世昌又来了,说是要见你。”

江大熊走进房间。

李勋回过神来,沉默片刻:“让他进来吧。”

江大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裴世昌来了。

“李相国,我可是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了,在下可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裴世昌见到李勋,便是出言叫苦。

李勋叹气一声:“河北惨败,我无脸见人啊!”

裴世昌摇了摇头,安慰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李相国不必放在心上。”

裴世昌这句话倒不是完全出于安慰,从李勋过往的战绩来看,胜多败少,不能说一场战败,就彻底否定曾经的所有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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