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是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区分也不同,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

圣旨的材料十分考究,均为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图案多为祥云瑞鹤,富丽堂皇。

圣旨两端则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

作为帝王下达的文书命令及封赠有功官员或赐给爵位名号颁发的诰命或敕命,圣旨颜色越丰富,说明接受封赠的官员官衔越高。

官员在圣旨到达之前,需要沐浴洗漱,穿官府正衣,摆设香案,以及跪拜圣旨。

跪拜大礼,在晋朝一代,时有时无,并不是死规定,比如武宗皇帝,就明确下旨,官员面见皇帝以及接受圣旨,无需跪拜大礼,武宗之后的几个皇帝,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又是恢复了跪拜大礼,到了兴宗皇帝赵智一朝,又是免除了官员的跪拜大礼。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心中有自信与大志的皇帝,往往对于一些虚礼,倒不是看的很重,给予官员足够的尊重,反而那些没有什么本事,昏庸不堪大用的皇帝,才会在这些方面,找回自信与自尊。

李勋也没有要求那么多,见到众人都是站了起来之后,于是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李勋的语速很快,不到一刻钟,便是宣读完圣旨。

李勋合起圣旨,上前交给赵柏安,笑着说道:“赵叔,恭喜您又进一步。”

“老夫为国征战,并不在乎这些虚荣。”

赵柏安淡声说道。

李勋笑了笑,没有说话,赵柏安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他脸上的笑容,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内心,一定是得意至极。

李勋到没有轻视赵柏安,这场战争,他确实打的非常漂亮,战术高超,筹措得当,一战定乾坤,赵柏安有他得意的资本,就这一点而言,别人说不了他任何闲话。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那些受到处罚的将领,则是一个个脸色难看,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只会自取其辱。

赵柏安目光扫了扫司马衷与黄绘等一干禁军将领,淡声说道:“对错自有公议,现在看来,错的并不是老夫。”

黄绘、严毅等人,脸上都是有了怒色。

司马衷的神色倒是非常平静,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见气氛有些不对,司马元显连忙伸手捅了捅了赵乾坤的腰间,赵乾坤回过神来,连忙站了出来,呵呵笑道:“大帅已经摆下宴席,李相国一路辛苦,我们还是先行入席,边吃边聊。”

李勋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今天的事情,不管好与坏,众人的心思如何,但是至少,大家还是给了李勋面子,表现的很平淡,没有发生任何的争吵。

宴席结束之后,李勋回到了住处。

何树平找到李勋,低声说道:“李相国,皇上可是吩咐了,禁军之中好几名将领,都是被判了死罪,你刚刚为何不找机会告诉赵柏安?”

李勋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今天的气氛你也看到了,江南一系与禁军一系,双方的成见已经非常严重,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若不是我和赵乾坤从中调和,指不定他们当场就要闹起来,到时候,你我收得了场?”

朝廷一共判了七名中高级将领的死罪,这些人全部都是禁军一系,这个命令并没有写在圣旨当中,而是赵询口述给何树平,然后传达给李勋知道,显然朝廷也是有一定的顾虑。

李勋可以肯定,自己一旦把这个事情告诉赵柏安,赵柏安一定会立即动手,因为禁军的几个主要将领,并不心服自己,双方互相看不上眼,军队之中,要想快速树立绝对权威,彻底掌控兵权,杀人无疑是最快的办法,若是有这么好的机会,赵柏安绝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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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询想的很好,让赵柏安杀几个禁军的将领,以此结成双方的仇恨,形成对立与隔阂,控制与防备赵柏安做大,但是赵询乃至朝廷诸多大臣,有些想当然了,他们对于相隔数千里之外的事情与局势,又能了解多少?

何树平不解道:“李相国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李勋说道:“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双方虽然表面不说,但暗地里火药味十足,矛盾都很深,但不管怎么说,平衡还在,大家都有顾忌,不敢乱来,你要是把这个事情告诉赵柏安,就等于给了赵柏安动手的机会,赵柏安一旦动手,双方的平衡与顾忌就没有了,若是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何公公你说,到时候是你背锅,还是我来背锅?”

何树平不是太傻,听懂了李勋话语的意思,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觉得李勋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若是事情真的像李勋说的那样,一旦闹大起来,赵询为了平息这场动乱,肯定会找人来背锅,这个人选,就只有传达圣旨的李勋与何树平他们两个,李勋是太后的亲侄儿,这个锅让他来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来背锅,而且这个命令只是赵询口述,没有任何文字,到时候赵询来一个假传圣旨,自己一个太监,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何树平顿时心中一阵冷寒。

“李相国,你说怎么做?”

何树平顿时有些慌了神,连忙询问李勋。

李勋淡声说道:“皇上的口述,你已经告诉了我,至于怎么做,说还是不说,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何树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勋这是把所有责任全部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如此一来,自己确实没有了任何问题,想到这里,何树平顿时感激异常,对着李勋连连道谢。

回到房中,李勋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出了房间,来到隔壁。

“陈和,你睡了吗?”

李勋敲了敲门,出声问道。

“还没有。”

片刻之后,陈和打开了房门,让李勋进来。

陈和这两天有些感染风寒,到了辰州之后,找了大夫,吃了药,便是在房中睡觉,并没有参加下午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