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停了下来。

孟妤急急忙忙的跳下床来到窗边,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个吊坠,当着他的面掰开来道:“你把这个东西交给高栾!”

“这是……”江玉瞪大了眼,“这是虎符?”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殿下怕我在晋阳出了意外,所以把虎符给我了,但是这个东西对我确实没有多大的作用,如今殿下要攻打青州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虎符在手,诸侯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和他为敌,最起码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虎符相当于商洽的半壁江山了。

江玉从未想过殿下会把这东西交给面前的小姑娘。

他愣了一瞬,拒绝道:“你的处境很不好,殿下给你最起码若是出事了……”

“江前辈,若我真的出事,这虎符救不了我的命,反而会成为一道催命符,青州城需要虎符,你把它给高栾,用的到的!”

“那你呢?”江玉疾言厉色起来,“孟姑娘若是你出事呢?”

她笑着摩挲着手里面的吊坠,轻飘飘的道:“江前辈,从决定来晋阳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够活着回去,生死于我而言也不是很重要,可是殿下不一样,他属于这里,属于苍穹,他得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去,西坞江的事情,已经牵扯出这么多人来了,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的,我必须除掉宇文铎!”

“所以在此之前我得为殿下筹谋好,免得……”

她不傻,晋文帝拿她当枪使。

李拓和她不过是合作关系。

皇后也无非就是希望。借她的手除掉宇文铎。

所以危机四伏,虎符留在她的身上不安全。

可若是直接给殿下的话,他也不会收下的。

所以只能交给高栾。

“孟姑娘如此深明大义,乃是殿下的福分!”江玉并非是矫情之人,从她手中接过虎符信誓旦旦的道:“孟姑娘放心,此物在下一定会交到高栾手中的!”

他有着江家冤案需要翻案,自然不会优柔寡断的。

爽快的接了过去,随后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夜深人静的月色下,孟妤将窗户给关上了。

江玉飞檐走壁的出了质子府,未曾想余半路被人拦截下了。

月光下,沈廓手执寒剑立于屋顶上,白衣款款,面色如霜,那还有白日的温润可言。

“沈大人!”江玉疑惑的道:“沈大人此举何意?”

“你们在晋阳究竟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的据点?”沈廓手中的剑指着他问道,“我只是很好奇,若是她遇见危险,公孙行止能不能护住她?”

他不明白,孟妤为何可以为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前朝太子这般誓死追随。

江玉黑衣如墨,斗笠随着风吹动,那张狰狞的脸扭曲在一块,显得阴森森的,“沈大人此话怎讲?”

“在你们的眼中,她也不过是一枚随意可丢弃的棋子罢了!不是吗?”沈廓冷笑,“关于她在晋阳遭受的那些你们从未告诉过公孙行止,与你们而言,她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傻子罢了!你们这些人只想着让公孙行止继位,从未考虑过她的安全!”

他查过的。

江玉在金城并没有落脚点,不过都是虚头罢了,那些人武功平平,压根就保护不了她。

如今皇上想方设法的利用她去除掉宇文铎,王爷也是在利用,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棋子。

而她唯一可以依赖的这些人也是如此。

他不确定公孙行止知不知道,只是这些人未免过于恶心。

江玉面色微变,嘴角抿成一条线算是默认了。

屋檐下是巡夜而过的士兵,二人静默了许久,直到士兵离开,他这才开口道。

“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殿下并不知情!”

若是十几年前,他江玉固然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只是如今今非昔比了。

他不得不这么做。

殿下花费大量的精力来保护孟妤的话并非是好事,若是有朝一日有人用她威胁殿下,后果不堪设想。

沈廓气笑了。

他派了自己的人看着质子府,所以江玉一出现他就知道了。

那些日子他在忙的事情当中就有查江玉的一事,本以为是他们藏得太深了,谁成想并非如此。

他们从未想过留过孟妤!

何为君王?

冷血,无情,果断。

一旦动情,轻则骂名,重则江山尽毁。

孟妤会成为公孙行止的弱点,所以……

“所以若是有朝一日她出了事,你们不会拼死相救的,是吗?”

江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商洽的江山殿下必须坐上去,不惜一切代价,那怕用他们的累累尸骨成为阶梯,也在所不辞。

沈廓收回了剑,心情复杂的握紧了拳头。

“你们要做的,我不会多说半个字,也不会阻拦,可若是你们敢动手伤了她,沈廓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毁了你们的计划!”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江玉怔了怔,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在抬头,沈廓已经飞身离开了。

江玉站在屋檐上陷入了沉思当中,愁眉不展的。

灯火通明的街道,人潮拥挤,黑衣淹于人群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倒是明月阁最为热闹非凡了,惹来了不少人围观。

李梵樱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何必在意的啃了一口苹果,悠哉悠哉的靠在柱子上。

身侧的时祐给她披了一件披风,“立秋了,殿下要当心才是!”

“啧!”李梵樱好笑的眯了眯眼,打量着他,“时祐,你如今倒是越发有当小倌的模样了!”

时祐妖冶的眼尾眯了眯,笑得眉眼弯弯,“在下本就是殿下的小倌,不是么?”

李梵樱没有回答,而是垂眸看了下去,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颚,“这个太子还真是会给本公主找事啊!查细作,查到我明月阁来了!”

时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李殊正带着一群人四处搜查,而他们两个人待的地方却是却是一个死角,别人看不见他们,也搜查不进来。

时祐是听到动静就立刻前来寻她了。

闻言,他挑眉道:“丞相指示的。”

李梵樱不可置否。

李殊太过于愚蠢了,很多时候她都怀疑这傻子是不是他们的亲兄长,怎么这么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