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都觉得是意料之中的,公孙行止本就不是旁人认为的那般无能,正如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他单纯无害一般!

“啧!”公孙离嘴角微微扯了扯,笑得不怀好意,“照你这么说的话,父皇活不了太久了?”

肖槕讨好的笑着谄媚道:“是的,皇上的身子如今越发的糟糕了,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

公孙离眯了眯眼,盘腿坐在蒲团上,以手托住下颚,不明所以的看向他,“那你觉得本殿下应该有什么打算呢?”

肖槕闻言越发的起劲了,一副为他肝脑涂地的样子,“殿下应该乘胜追击才行,如今六王爷的身体也不好,殿下才该是商洽的君主。”

少年一袭白衣如雪,可楞是瞧不出从前的那般纯真来,恰恰相反让人觉得是一个披着羊皮的恶狼,他盯着面前的人瞧了许久,这才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你说的很有道理,你先回去吧!好好盯着父皇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告诉本殿就是,明白了?”

肖槕点头哈腰的应了下去,这才屁颠屁颠的离开的。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五皇子绝非等闲之辈,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尤其是一般人呢!等待着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肖槕前脚刚刚离开,小金子就走了进来,长信宫的宫女太监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姜茗那边了,而殿下这边都是他在伺候着。

小金子走上前去低声询问道:“殿下可是要做些什么?”

“如今左忽烈死了,父皇就相当于断了一臂,朝中也就还有一个刘太尉苦苦支撑着了,你说如今的百官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肯定是在担心冀州的那些乱臣贼子杀到邵安来的吧?”公孙离笑得邪气,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阴恻恻的道:“父皇如今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老六那个破身体那里撑得住,他以为换了一颗心脏,就当真能够长命百岁了么?殊不知这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壁呢?”

小金子表情凝重的道:“那殿下是打算继续按兵不动?”

公孙离敲打的手指停了下来,那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不!这一次本殿下要让他们都趴着,本殿才是这掌局之人。”

而他们都该是棋子,任由他来下。

这商洽,这天下,他都要尽收囊中。

“房云翼最近在做些什么?”他问道。

小金子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些日子房大人除了上早朝之外就是和朝中的一些官员赴宴,都是关于立储之事,不过房大人的态度不是很明确,不知道他究竟打算站在哪一方。”

公孙离若有所思的蹙眉,房云翼这个人毕竟和孟妤有过交道,还和公孙行止有过往来,他不是很信得过。

若不是看在那封信上的话,公孙离早就把人给杀了。

孟妤早就料到公孙离必然会永诀后患的,如今以他的能力,想要杀一个朝臣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他想,公孙瑾也活不下去的,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他还得利用这些棋子,将自己的障碍给铲除了,站在后面指点江山。

沉默了一瞬,他这才道:“让他入宫。”

这是他唯一能给小豆芽让步的一点了,若是房云翼忠心耿耿的话,他自然不会下杀手的,可若是房云翼心怀二心的话,那他也没有必要留着人在身边了。

小金子闻言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就出了宫。

如今宫中乱成一团,多少妃嫔,公主无不是战战兢兢的,尤其是皇帝三天两头的就病倒,这身子骨眼瞅着就要交代了,她们自然是要想一条合适的出路的,所以都自顾无暇了,自然是没有功夫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而晋阳那边迟迟没再有其他的消息传来,公孙离却不担心,他知道,小豆芽的聪明才智,足够支撑她在晋阳好好的活下去,至少能够等到他君临天下。

……

六月过半,时不时的有一些风声响起。

冀州打响的第一战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没有回头路了,如今萧纪两家已经算是臭名昭著了,可是这些年在公孙长堰统治下的商洽早就怨声载道了,从而他们得到了百姓的支持,走得也相对于而言比较的平坦。

解决了冀州的事情之后,公孙行止并没有很快就离开,而是准备把这边的几万大军给收服了这才前往青州的。

青州这一战是要真刀真枪的,这边早已经乱成一团,青州不可能没有提防的,所以这些人必须要忠心耿耿才行。

空荡荡的旷野上,男人一袭青衫儒雅至极,那眉眼漂亮得不似男儿,倒像是个养在庭院的病弱公子,偏生他手执一柄泛着微微寒气的铁剑,沐浴在阳光下,定定的瞧着众人,微风衣服而过,吹得他衣袂飘飘,楞是叫人下不去手。

这哪像是能够统领三军的人?分明就是一个谪仙下凡云游的。

“太子当真要与我等交手?”说话的乃是左忽烈的属下陈皮,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将犀利的眼神都给挡了不少,声音很是洪亮,身长七尺多高,人倒是正值,只是过于固执,所以直到现在都未曾真正的降伏,若是被他国擒住了,怕是早就挥剑自刎了。

此番一身薄薄的布衣,有些袒露了,虽然壮实可都是实打实的力量,手里面握着一柄玄铁打造的大刀,吆喝着朝公孙行止喊道。

公孙行止扫了他一眼,“既然不服,那本宫只能让你们服,本宫若输了,你便带着他们回商洽,本宫要是赢了,从今以后誓死效忠本宫。”

陈平眉头一皱,略加思索了片刻,“既然如此,那么太子殿下,属下就得罪了,若太子殿下输了,我等回到商洽也绝不提太子殿下半句。”

“好。”

而身后观战的几人却是面色各异的,萧阁老担忧得好像是自个亲儿子一般,看得一旁的萧泊文有些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去,无奈的提醒道:“爹,您悠着点,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才是您亲儿子呢!”

萧阁老没好气的一脚踹过去,“皮痒了是吧?”

萧泊文眼疾手快的就躲过去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继而正儿八经的开始观战。

对于太子的真实武艺他其实也挺好奇的,总觉得殿下并没有露出真正的势力来。

“这陈平颇有些本事,浑身都是力量,内功也深厚,虽然是左忽烈的部下,却脾气死倔,很少听人差遣的,左忽烈和他也至多打成平手。”

就在众人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旁边的纪子瞻走出来解说。

萧泊文悠哉游哉的摇晃着手里面的扇子,侧目看去,“你对此人很熟?”

“并不熟,只是他年轻的时候和父亲交过手,输过一次,父亲不想搭理他,而他就常去家门口骂骂咧咧的,所以印象深刻罢了!”纪子瞻神情复杂的啧了一声。

这陈将军还真是百年不变啊!十多年过去了,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

要让他听话,唯命是从,唯一的法子就是打赢了他才行。

“那后来呢?纪老将军和他交手了?”萧阁老也有些好奇,他怎地没有听过这档子事情?

纪子瞻一想起这件事情就头疼,无奈的扶额道:“父亲说赢他实属侥幸,若是再交手并没有把握,为了颜面问题,所以一直未曾答应,直到后来此事就无疾而终了。”

萧阁老:“……”

萧泊文:“……”

唯独高栾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战况。

不少人高呼着。

二人你来我往间已经打了数十招,可很明显殿下一直在让着对方的,想来也是为了让对方输得不那么难看罢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陈平的大刀伴随着身后的阳光挥了下来,公孙行止眯了眯眼侧身躲过去,一掌击在了他的左肩上,手里面的剑甚至都没怎么用过。

巨大的冲击楞是让陈平踉跄了好几下这才站稳的,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胸腔内一股热流正在窜动,而那些观战的士兵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清楚到底是谁赢了。

陈平神色复杂的压下那一股热流,将手中的大刀一丢,心悦诚服的走了过去,腰间的腰带一甩,掷地有声的道:“某将心服口服,从今以后陈平为殿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