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许是王爷因为身子刚刚还,这才这般急于求成的。

可是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而言,凉月知晓她们如今所伺候的主子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

从前的人有多么儒雅,如今的人就有多么凶残。

屋檐下的灯笼在空中打着旋,那树干吱呀吱呀的作响,四目相对,二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七叶沉思了许久,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都听你的。”

凉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那尽头处的厢房内,隔着老远,又传来一阵莺啼婉转的声响,着实叫人所不耻。

……

深秋的天着实凄寒,又阴晴不定的,叫人烦躁。

今日本是要上早朝的日子,房云翼犹豫再三寻了个几口告假了。

昨夜昏迷之后孟妤没再醒过来,高烧一夜总算是退了不少,他又唤来了丫鬟给其喂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大早的,他还是去了一趟书房,这些日子皇上给他寻了不少棘手的事情,此番还等着他去处理呢!

反手将房门关上时刚好遇见迎面走来的丫鬟,这是他府上较为贴心的一个丫鬟,乃是江沙亲自挑选的。

房云翼低声道:“若是这位姑娘醒来便来书房寻本官。”

小丫头唯唯诺诺的屈膝,“是。”

房云翼这才离开的。

深秋的雨露透骨的寒,小丫头将手上的早膳放在了一张八仙桌子上,这才蹑手蹑脚的退下的。

而床榻上,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孟妤这才缓缓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她理了理思绪,这才回想起昨夜的事情。

她已经出宫了。

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身,给自个倒了好几杯茶水喝下去,这才缓解了嘴里面的苦涩。

她环顾四周一圈,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假山,盆栽,冬菊,还有那开得娇媚的木槿花最为耀眼。

到都是一些风雅之物,也的确和房云翼的形象较为符合的。

下了许久的秋雨总算是停歇了,雾气蒙蒙中有些雾里探花的错觉,屋檐上还有着积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她正沉思时,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丫头从回廊处小跑着走了过来,慌慌张张的道:“姑娘,你怎地自个出来了?这晨露重的,还是回去歇着比较好,免得又着了风寒。”

孟妤瞧着面前乖巧温顺的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辛竹。”小丫头诚实的回答道,一边又劝着她回屋去。

孟妤也没有为难她,提着裙摆就转身回去了。

辛竹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手脚利落,干事也漂亮,所以一直很得江沙的喜欢,时常帮衬着打扫房云翼的院子。

小姑娘生得玲珑可爱,笑起来干干净净的。

“房大人呢?”孟妤问道,“是去上早朝了?”

她有些事情还想问问房云翼呢!

辛竹伺候着她,一边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解释道:“大人在书房,姑娘先用膳,奴婢这就去汇报给大人。”

孟妤点了点头,“多谢。”

辛竹没敢有所迟疑,迅速的就朝着书房而去了。

她站在屋檐下朝着里面低声道:“大人,那位姑娘已经醒了。”

屋内的人闻声迅速的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起身夺门而出,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从昨夜到现在,他听见人醒过来了心中自然是激动的。

辛竹小跑着跟上大人的步伐。

前前后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孟妤早膳还没有用完,房云翼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气息有些缭乱。

“房大人。”孟妤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房云翼摆摆手,“不必多礼,也无外人,坐下便是。”

孟妤这才悻悻的作罢,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辛竹你先下去吧!”房云翼朝着身后的辛竹开口道。

辛竹乖巧的离开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二人面对面的坐着,场面有些尴尬。

“你……”

“你……”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该死的默契。

孟妤咽了咽嘴里面东西,“还是我先说吧!房大人打算给奴婢安排什么样的身份?能否告知?”

“殿下并未说明,姑娘若需要,本官随时为你安排。”房云翼温声解释道。

孟妤沉思片刻,“房大人以后叫我孟妤吧!我姓孟,孟妤才是我的真名。”

房云翼一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房大人,就说我是房大人的远房表妹吧!这事有些难为人,若是房大人不愿意的话……”孟妤有些难为情的道。

房云翼微微一笑,“本就是为殿下做事,有何不愿意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姑娘考虑得周全,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倒也不会惹旁人起疑,只是要委屈姑娘数月不能出门了。”

毕竟她和秋嬷嬷刚刚炸死没多久,此番若是出去被人认出来了,难免会惹来杀身之祸。

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孟妤点了点头,“好,麻烦房大人了。”

“既是以兄妹相称,那便不用唤房大人了,提前适应并无不妥之处。”房云翼松了一口气叹息道。

孟妤也没有矫情,低垂着眼帘点点头,轻声细语,“好。”

……

东宫。

没了孟妤的照顾公孙行止有些不适应,却依旧起得很早,心中又惦记着同床共枕的床榻之人。

一整夜辗转难眠,像是患了一种病。

医书上说,此病名唤相思。

药石无医。

“殿下。”高栾端着厨房送来的早膳走了进来,隔着翠屏放在了外间,探头朝着里面唤了一句。

公孙行止揉了揉眉心,提不起兴致来,神情奄奄,有些颓废,“本宫一会再用。”

高栾怕他误会是自己做的,强调了一句,“不是属下做的,是夏嬷嬷让人送来的。”

公孙行止重重的嗯了一声,“本宫知道了。”

高栾这才转身出去的。

而公孙行止却眼角渐渐的发红,一下子蔓延开来,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下一刻就能将他给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