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么?

她突然似哭似笑的倒退了一步,表情变得扭曲狰狞,像是刚刚从深渊中爬出来的,眼神黯淡无光。

她也觉得自己疯了,要不是疯了的话,怎么会做出这么多有违本心的事情来。

一步错,步步错。

李拓定定的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情绪也随着激动了起来,他疯狂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眼神发狠,“本王到底那里不如他公孙行止?你说话啊?若不是本王,你以为就凭你能够在晋阳立足么?孟妤别傻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他是谁,就凭你们也想让已经是一滩烂泥的商洽回归正途么?”

她没说话,只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胳膊,瞳孔涣散的望向他,带着彻骨的寒意以及对死亡的渴求,“那你杀了我啊!”

李拓为之一怔,死死的盯着她,可始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恨恨的咬牙,瞳孔中的阴骘渐渐的弥漫开来,又云散开去。

他松开了手,态度坚决,“本王,绝不会让你离开的。”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可能松手?

房门大大的敞开着,李拓转身拂袖而去。

自年幼时起,他所作所为皆是在忍气吞声,谦让他人,可自始至终不管是储君之位也好,皇位也好,他都从未想过要谦让出去,如今又多了一个人。

廊檐下白雪翻飞,落在了他飘起的衣袂上,墨发也渐渐的落了白,黑白交替间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气质。

他带来的神医此番就在门外,李拓吩咐了几句,便径直去了皇宫。

皇后身死,整个金城的人都知道了。

而随着前来的便是李殊并非是皇上血脉的消息,仅一夕之间,朝堂也好,坊间也罢,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李拓已然得到了朝中大部分朝臣的支持,皇室血脉,又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乃是名正言顺,实至名归的。

此事按理来说,最高兴的人莫属于晋文帝了,可他依旧高兴不起来。

他终究是低估了自己的这个儿子。

御书房内的温度不比外头好多少,在场的太监宫女被吓得都不敢抬起头了,饶是想打喷嚏的,也得隐忍着。

四目相对,父子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晋文帝勃然大怒的拍桌而起,“这就是你对朕的态度?你明明知道她是假的,你还如此的帮着她?”

“那又如何?”李拓淡漠的抬起头来,眼中都是不惧之色,“父皇,不也利用得很开心么?”

“你……”晋文帝气急,颤抖着手指着他,憋了好半天这才道:“朕告诉你,你想要太子之位,此人朕非杀不可!”

李拓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道:“那么父皇也听好了,儿臣在一日,便能护她周全一日,商洽的事情就不劳父皇操心了,父皇该操心的是如何将余党收复,儿臣告退。”

丢下这些话,李拓毫不留恋的甩袖离去,徒留下晋文帝一个人咬牙切齿的把桌子上的奏折扔了一地。

此事早就传开来了,如今他晋阳的脸面早就已经丢得干干净净了。

而此消息也传到了商洽,传到了青州城。

齐王府内,他气息混乱,在得知此事的时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受伤了?”他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面容憔悴不已,嘴角的血迹晕染开来,显得异样的妖冶,强行压制住毒性,双手死死的抓紧了自己身下的蒲团,“人呢?”

“还未……还未醒过来,”纪子瞻艰难的道:“那日事发突然,高栾他们都被抓了,孟姑娘被李拓带去了襄王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这是晋阳传来的消息,他不敢隐瞒。

公孙行止脸色血色全无,虚弱的道:“告诉纪老将军,不日出发攻打晋阳。”

“殿下!”纪子瞻大惊,“此事万万不可。”

他怒着抬起头来,眼中红了一片,“本宫顾不得这么多了,阿妤若是死了,本宫死之前也会踏平他晋阳,毁他半壁江山。”

天下太重他背得起,身上数以万计的性命他也全都认了,哪怕是千夫所指今日他也要将人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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