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七章：虽死不悔

“可是他病了，静兰我不能坐以待毙的，公孙太子自此处孤立无援的，我……”楚娇娇眼中含泪的拉住她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保证，我只是去看看，我肯定很快就回来的。”

“可是……”静兰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一想到这些日子小姐都心不在焉郁郁寡欢的，还是下定决心的点头，“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二人匆匆忙忙的坐上马车，即刻就朝着质子府的方向而去了。

她生病的消息一传开来瞬时间各种流言四起。

凉月和七叶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只是瞧着姑娘这痛不欲生的样子心疼得紧。

她倒在床上，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汗水浸湿了衣衫，连带着发梢鬓角也是如此，整个人看上去都奄奄一息的，叫人好生心疼。

“你这副样子能撑得住么？”章如言来了许久了，一直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的开口。

孟妤抬眼看她，杏眼中都是盈盈水雾，“撑不住也要撑。”

“只有这样，我才能为他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她的声音很轻，可章如言觉得这种声音比她见过的任何声音都要有力量。

她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去，隔着珠帘声音清脆，“你知道你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么？宇文铎一死，你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凭你过人的才华，凭你商洽太子的身份，他们都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此处的，到那时……”

“我知道，”她摇摇晃晃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面容憔悴，心中苦涩，却笑着道：“人总归是要死的，生又何惧，死又何哀？”

“不悔？”章如言不甚理解的扭过头看着这个小姑娘，“你可知，你死了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他会忘了你，会子孙满堂，妻妾成群，而你不过是他登上高峰的一个垫脚石，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激记起你。”

她垂眸，落泪，那与公孙行止一般无二的脸上骤然浮现出坚定无比的信念来，“虽死无憾。”

章如言沉默了下来，她们之间或许也有相同之处，她眼神凝重的看了她几眼，情绪复杂，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须臾之后，这才一言不发的甩袖而去。

屋内静默了下来，她无声的落泪，似哭似笑。

她不惧生死，只是想着……还能见到他，把心里面的话都告诉他。

告诉他在这个世上，他不是孤独的，她是为他而来的。

章如言离开之后没多久楚娇娇就来了，她想方设法的这才得以进来的，可人又被拦在了屋外。

七叶和凉月也是无奈，只能垂下头的道：“楚姑娘，您还是回去吧！殿下他……”

“我不打扰他，我只是想看看他。”楚娇娇摸了一把眼泪，倔强的摇了摇头。

而屋内的孟妤自然是听见了动静的，外头寒风猎猎作响，风雪渐渐的开始大了起来，不消一会的功夫地面就铺了一层的白。

她虚弱的坐在床上，白色的寝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抬起头看向院子内的风光，未曾关上的窗扉使得她把外头的一切尽收眼底，下雪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这个地方一年了，穿越两年了。

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分不清那一个是梦境

两年年不短，也不长，可却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楚姑娘，我听说，你要成婚了。”

就在楚娇娇倔强的站在了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嗓音，她恍惚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被关上的房门，艰涩的道：“是，兄长和张家定在了下月十五，是个好日子。”

“那……”她笑了笑，“提前祝贺楚姑娘了。”

说来也是可笑，这般在意她的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楚娇娇哽咽着落泪，却要强的擦了擦脸，努力的点了点头，委屈的声音中带了哭腔，“嗯……我会过得很好的，他很喜欢我，对我也好，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也不打算喜欢你了。”

孟妤沉默了下来，看着婆娑的身影，小姑娘只是比较的活泼，心眼也不坏。

她突然响起苏烟所说的话来。

这世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人，能与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已实属不易，若能共度此生，白头偕老那便是最难得的了。

“来晋阳这么些时日，承蒙楚姑娘照顾，是我莫大的荣幸。”她由衷的道。

外头的楚娇娇早就哭得泣不成声了，努力的压抑着自己，静悄悄的庭院内却能听见她细微的抽泣声，少女哽咽着问，“公孙太子会记得我么？”

“会。”她毫不犹豫的开口。

外头的小姑娘突然就笑开来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可是她不能给兄长添麻烦的，所以……这一份喜欢就只能到这里了。

七叶和凉月不忍心的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

她待了好一会，这才小跑着离开的。

结果一跑出质子府，就碰见兄长迎面而来。

楚韩州见到自己这个妹妹的第一瞬间就是想打人，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的时候，却瞧见了她哭的不能自己的模样，瞬间火气就被消灭了。

“怎么了？她欺负你了？”楚韩州看着自己的妹子，紧张的不像话。

楚娇娇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兄长，再也忍不住的扑进他的怀里面，哭得一抽一抽的，“哥哥……我不喜欢他了，不会……不会再给哥哥添麻烦了，我不喜欢了……”

“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楚韩州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娇娇别哭了，他不是你的良人。”

楚娇娇却只是一直在哭，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她哭花了眼。

少女的情意就这么被一场风雪给淹没了。

她的任性也到此为止了。

楚韩州只能拍着妹妹，除了安慰什么也做不到。

长痛不如短痛，若是被她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的痛彻心扉。

因为不管他是男是女，怕也过不了这个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