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妤出现的时候,众人已经齐聚一堂了,倒个个都安安静静的,不枉费读书人的教养。

反倒是宇文延坐不住了,一身的戾气,从进来到现在不是在挑三拣四的,就是在找麻烦,质子府的下人苦不堪言。

“让诸位久等了!”衣袍掠过门槛,孟妤眉眼含笑的温声道。

宇文延一脸不屑的冷笑一声,“质子也这么大的架子啊!真是叫人好等啊!”

他话音未落,后面的李拓也跟着走进来了。

见状,宇文延更加的来劲了,当下阴阳怪气的道:“我就说么!原来是有咱们的襄王殿下撑腰的啊?”

“宇文公子是来吵架的?”孟妤和善的望向他。

“参见王爷,见过太子!”

其余的人没有他这么嚣张,恭恭敬敬的问好。

他们此番可是来求学问道的,只是想弄清楚那首诗到底是不是出自他之手罢了。

虽都是受到宇文延的煽风点火,可是大家这点脑子也还是有的。

如若不然的话,寒窗苦读可谓是白读了!

孟妤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一一作揖回礼,“本宫耽误大家,是本宫的不对,不过诸位都是才华横溢之人,本宫自然是要盛装一番才会接待!本宫给诸位赔罪!”

“太子言重了!”众人面面相觑,受宠若惊的含笑着应下了。

宇文延的脸色很是难堪,手中的细鞭子漫不经心的拍打着,眉梢间都是阴戾之气暴涨,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太子是不是该说说看,这首诗的来历,莫不是襄王给你寻的世外高人吧?”宇文延冷嘲热讽的冷笑一声。

李拓拧眉,眼神不善的看向他,“宇文公子未免太瞧得起本王了!”

这句句不离襄王的话,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想将李拓和自己混为一谈,从而给他们冠上一个同流合污的罪名!

孟妤抿了抿嘴角浅笑安然,“宇文公子既然信不过,那咱们当场试试便知,诗词歌赋,任君挑选,若我输了,本宫脱衣从质子府到集市走一圈,若我赢了,诸位让也允本宫一个条件,意下如何?”

菜豆腐要做,得需要大量的工人,如今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迟疑了。

“这……”有个稍稍胆子大的上前道:“可是太子脱光了衣物出去奔跑,余我等并无好处!”

是啊!

这划不来!

孟妤扫了一眼旁边的李拓,扬了扬嘴角道:“本宫有襄王啊!”

嗯?

李拓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却也默许了。

众人这才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和太子比一比对联吧!若是太子能够答得上来,我等自当甘拜下风!”

“宇文公子意下如何?”孟妤挑衅的道。

宇文延眉宇拧成一股绳,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本公子奉陪到底!”

很好,上钩了!

孟妤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人准备了茶水,撩起衣袍落座,等待着他们出对子。

“在下先来!”一瘦瘦高高的男子走出来,若有所思的道:“在下的上联是:皎皎明月,载缺载盈,我酒在庭。”

“好!”男子一出口,立刻迎来一众鼓掌声!

孟妤沉思片刻笑道:“灼灼君子意,易满易亏,汝欲望盈。”

这……

虽算不上很好,可人也对上了,细细品味,倒也和他不相上下。

有人出头,自然也有人紧随其后的。

李拓本也只是观战的,可渐渐的发现,这个人一开始就是在装模作样,做出一副很吃力的样子,就输为了引诱他们上钩。

果不其然都一一上当了,本想着车轮战,怎么着也能让她黔驴技穷的,谁成想对方越战越勇了,而且越入佳境!

场面很激烈,可又很让人拍案叫绝。

愣是将李拓都给震惊到了。

宇文延也从一开始的淡定,到坐不住的站起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一群人,急得险些把手里面的鞭子给捏断了。

一柱香的时间内,前前后后,三十余人,统统惭愧的低下头去!

“我等,心服口服!”众人羞愧的低下头作揖道。

孟妤施施然的起身,未曾嘲笑他们,而是以同样的态度回礼,“本宫不过是侥幸罢了!承让!”

“谁说你赢了,还有我呢!”宇文延咬牙切齿的推开了面前的书生,动作粗暴,险些把人推到,惹得众人不悦。

孟妤挑眉,“那本宫出一题,宇文公子答上来了,也算是你赢,如何?”

“好!”宇文延爽快答应了。

“灼灼君子意,皎皎明月心,盈盈眸中情,步步足下罄。”孟妤脱口而出。

宇文延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可不管怎么对都不符合,倒像是在牛头不对马嘴似的。

李拓也随着思索起来,却也想不出合适的对子来。

这人有所保留。

孟妤含笑着拱手,“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就是本宫赢了,宇文公子一向一言九鼎,不能不作数吧?”

宇文延飞扬跋扈惯了,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得寸进尺的,孟妤正是知道如此,这才率先给其戴高帽的。

宇文延咬了咬牙,“本公子自然是说到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么明日午时,劳烦诸位在质子府集合吧!”孟妤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就不留诸位了,恕不远送!”

言罢,拂袖转身与李拓一道离开。

一群人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了,而二人则是站在拐角处望着他们那垂头丧气的背影。

“你真是一个宫女?”李拓疑惑不解的望向她,眼神中都是探索,“本王阅人无数,可从未听闻那个宫女这般有才华的!”

“因为我是他教出来的!”孟妤神色自若的对上他,笑了笑,“时辰不早了,不留王爷了,一会房大人还要来,王爷在多有不便!”

李拓未曾多言,转身甩袖离去。

今日这一遭,她怕是要在整个金城出名了。

那些书生,都是些颇具才华之人。

可若是知晓她是一个女子,也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不知为何,他还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