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秀发未挽,有一种慵懒的美感,他将人牵着回了屋内。

七叶和高栾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消失不见了。

屋外的寒气被隔绝了,摇曳的烛火下满是温馨的气息,她托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眼中满含笑意。

公孙行止在她的注视下浅浅的尝了一下,笑着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有些想你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他顿了一下,伸手将人拉了过去抱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双手掐住她的腰,温声道:“阿妤,要过年了。”

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每日都是在数着时间过日子。

她努力的笑着,将眼中的情绪掩藏,“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声音中染了无限的情绪,可始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床榻而去,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知自己还活着,身体是温热的,心还在跳动。

床幔缓缓落下,一阵阵彼此起伏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非常的清晰。

……

数日之后。

邵安城的战役在房云翼和公孙离的控制下已经得到了好转,文武百官臣服的同时公孙胜一党全权诛杀以儆效尤。

而同时那被困在未央宫中的老皇帝已然是奄奄一息了,却被公孙离一直用药物吊着,求死不能,求生亦不能,对此众说纷纭,也无人敢去询问,公孙离便趁此机会登基为帝了,时间便定在了除夕夜,可谓是双喜临门了,如今的百官谁还敢提出异议,除了配合便只能在他的面前点头哈腰了。

入了夜的皇宫显得更加的寂静起来,甚至还多了几分阴沉的气息,公孙离特意的放下手中繁忙的公务赶了过来,看着病床上气息奄奄的人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药,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父皇……你说你年轻的时候多么了不起啊!杀兄篡位,我记得似乎皇爷爷也是您做的手脚吧?”

“你……”床上的撑着一口气看着他,眼中都是怒火,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他,“朕当初就该杀了你的,就该杀了你的!”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激动,甚至恨不得跳起来和面前的人同归于尽,却偏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公孙离嗤笑一声,平淡的道:“杀了朕?”

“父皇,今非昔比了,您都是朕的阶下囚,谈何杀了朕呢?这些都是母妃要求的,母妃说,她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入宫,可母妃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成为皇后,母妃到死都想和您一块合葬。”他的表情变得阴鸷了起来,笑得森冷。

老皇帝惊悚的看着面前的人,从心底觉得自己这个儿子非常的可怕,他瞪大了瞳孔,“你……”

“您放心,朕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您还要看着朕君临天下呢!朕要让你看着朕是如何将这一切踩在脚底下的,包括哪些您不能杀,不敢杀的人,朕都会替您实现的,到时候朕便会让您和母妃葬在一块的,就算是死,也会让母妃缠着您的,还有皇后,姜贵妃,这些母妃最痛恨的人,朕都会统统送去陪她的,你别急啊!您的儿子都死了三个了,只剩下朕了,您该高兴才是。”公孙离逼近他,在他耳畔一遍遍的重复着,像是那从地狱来的鬼魅,让人心里面犯怵。

“啊啊啊啊啊!”床上的人疯狂的扭动着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开始狂叫。

可面前的人却冷漠的起身,将手中的药递给了身后的太监,还不忘吩咐他,“伺候好太上皇,要是太上皇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们统统都陪葬。”

“是!”

宫殿内的太监宫女吓得跪了一地,头都快匍匐在地上了。

公孙离甩了甩衣袖,斜睨了一眼床上的人,语气不咸不淡的道:“明日便是朕的登基大典了,父皇住在其他地方实在是不妥,所以为了让父皇心安,特意让父皇搬来了未央宫,也好让您能够在午夜的时候想想皇祖母,朕相信父皇也会开心的。”

床上的面容扭曲在了一块,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的背影,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是人已经离开了。

那一袭暗黑色的龙袍卷着寒风从未央宫消失不见了。

如今皇宫中的人人人自危,新帝手段残忍,而且阴晴不定的,大家都害怕得紧,谈笑间便能叫你生不如死,灰飞烟灭。

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公孙离微微皱起眉头,眉梢间的戾气消散了几分,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沉声道:“怎么?你房云翼何时也会用苦肉计了?你以为这样朕就会让你离开了?”

“臣只是想领命出征。”房云翼从白日跪到现在双腿发麻,却始终不屈不挠的道。

公孙离居高临下的走到他的面前,负手而立,表情讳莫如深,被烛火勾勒得晦暗不明,“若是朕不同意呢?”

“你也喜欢她?”还没等房云翼开口呢!他就自顾自的喃喃自语起来,“那她呢?她把你当什么?”

她把他当成弟弟。

他也想把她带回来,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要他了?

也如同母妃一样么?

房云翼低垂着眉眼,却回答不上来,只听见耳畔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他脑海中闪过少女的容貌和笑脸,可说到底他们之间最多的交际便是那段时间的“兄妹”罢了!

“臣只是想见她一面!”他握紧了双手,一字一句的道。

他知道,若是再继续待在邵安城的话,他是见不到那人最后一面的,不甘心啊!

“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立下军令状,能够将凉州和交州的那两个老狐狸说服,朕便让你前去,拿下这些乱臣贼子。”公孙离突然松口了,语气很是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