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要不然的话,父亲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支开。

邹蒙顿时激动了起来,“那父亲可会有危险?”

邹忌摇了摇头。

关于这个问题,他心里面也没谱,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作为邹家的长子,他要做的并不是给父亲拖后腿,而是在父亲面临两难选择的时候保全家人。

当年的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不过八九岁左右,正随着父亲第一次去到了绍安城,天子脚下,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那么新鲜,以至于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在绍安城游玩了多日。

可是,以前父亲每一次去朝拜皇上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那一次硬生生拖了一个月,他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父亲只字未提,只是让母亲和他好好逛逛。

在朝拜完皇上之后,父亲并没有很快的离开,而是开始朝九晚五,每天都很早的出去,很晚才回来。

母亲似乎也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也不敢去询问。

一直到一个多月以后,他非常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深夜的时候,父亲这才踉踉跄跄地从外面回来。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浑身都是鲜血的父亲,一下子就被吓傻了。

父亲穿着厚厚的盔甲,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也有些不敢相信。

可还是将手里面的宝剑给丢弃在旁边,犹犹豫豫地走向了他。

在他的面前慢吞吞地蹲了下来,抓住他的双臂,满是鲜血的脸上,渐渐地流露出一些温柔,语重心长的道:“忌儿,今夜,父亲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父亲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全咱们邹家的将来,才能保全你的爵位,可是以后你万万不能像父亲一样,你要对君王忠心耿耿!”

“兄长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邹蒙的话成功的将他从走神当中给拉了回来。

邹忌心是尤其的凝重,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二弟,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些各地当中,二弟对于他从来面服心不服的。

邹忌的性格太过于优柔寡断了,就连父亲也三番两次的提醒过他。

像他这样的人,完完全全是担当不起一个爵位来的。

邹蒙也正是这一点,所以更加的愤愤不平。

父亲明明知道这一点,可就是不肯让自己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邹忌才是齐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

而他永远就只能是一个公子罢了!

“就算我早些告诉你,你又能改变什么?你觉得你能留下来陪着父亲一块儿上阵杀敌?”邹忌蹙眉道:“二弟我知道你向来对于我不服,可是现在不是你我争斗的时候。”

“难道兄长就不清楚吗?倘若父亲出了任何的意外整个邹家可就完了!”邹蒙看见他如此无所谓的态度,语气也跟着提高了起来。

毕竟是享受了荣华富贵,也习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公子哥,又怎么可能愿意自降身份呢?

乡下的这一处府邸确实挺好的,可依旧比不过青州城那边。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它又不能泄露身份。

邹蒙自然是受不住的。

尤其是在知道真相之后,心里面更加的不甘心。

“邹忌你贪生怕死,可是我不怕,你若是早些告诉我真相的话,我绝对不会陪着你一块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邹蒙语气恶劣。

他才不信,区区一个被囚禁东宫那么多年的一个太子殿下,难不成还当真能够翻天?

别的人对于这么一个太子殿下确实是束手无策,可是父王绝对是不,可能输给这样一个人的。

而他青州城的十多万大军也不是吃醋的,总不可能还斗不过一个太子殿下。

邹忌:“……”

他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早就料到了,他若是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会这般模样的,可还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立刻就拿出了作为兄长的态度,“父亲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们,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回去的。不管如何,在父亲没有命令之前,你绝对不可能离开此处半步。”

“邹忌!”邹蒙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觉得你拦得住我吗?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只要我想走,你压根就没有办法。”

邹忌:“邹蒙!”

饶是他再怎么温和的一个人,也听不下去这些话了。

两个人争吵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烈,以至于吵醒了这个院子的邹祈。

邹祈原本已经睡下了,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揉着眼睛从床上下来,一开门就看见了两个兄长在屋檐下推推攘攘的,一下子就被吓哭了。

“大哥,二哥!”邹祈哇的一下。

邹忌原本是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可是在听见邹祈哭泣的时候就松开了手。

邹蒙冷哼一声,“懦夫!”

“祈儿莫哭!”他上前一步把人抱起来哄,“别哭,当心吓到母亲和其他人。”

“大哥你和二哥是不是在吵架?”邹祈虽然年纪小不懂事,可也能够看得出来,刚刚才两个哥哥,肯定是在吵架,而且看那姿势,似乎要打算打起来了。

邹忌蹙眉,“没有,我和你二哥不会打架,你先回去休息,哥明日给你买冰糖葫芦!”

邹祈一听收敛了哭声。

邹蒙不耐烦的甩袖而去。

他最不屑一顾的就是自己这个兄长,如同一个懦夫一样,压根就承担不起任何的责任,又怎么可以当得起齐王府的世子殿下呢?

邹忌一边抱着怀里面幼小的弟弟回屋,一边忍不住地回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的抿了抿嘴角。

他无论如何也觉得不可能让邹蒙回去的。

太子哪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倘若真那么容易的话,又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收服了两个洲?

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

父亲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率先将母亲和他们送到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