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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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上的积雪随着这几日的沉淀,渐渐的开始消融了,细碎的雪渣掺杂着积水缝隙中落下,滴答滴答的落在头顶。
孟妤走到屋檐下的时候不偏不倚的刚好被淋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却在下一刻猛的抬起头去。
“砰”巨大的一声响动,一个人从屋檐上落了下来,鲜血染红了白雪。
吓傻了的孟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苍白着脸色跌坐在雪地里面。
不消一会的功夫高栾闻声赶来,眉头蹙起,半蹲下身子去试探了一番嘀咕着:“死了……”
死者穿着一身死囚犯的衣衫,瞪大了双眼看向孟妤的方向。
“殿下……”她狠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都是恐惧,看向从回廊下缓缓而来的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没法起身行礼,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高栾转身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禀报:“人死了,是前些日子从天牢逃出来的犯人。”
公孙行止挥挥手,款款走向那具尸体,撩起棕色的大氅蹲了下去,撩开死者的碎发看着他的尊容,总是冷冷清清的表情上难得的有了异样的情绪:“还是没能逃离。”
“何必呢?”他勾了勾嘴角苦笑着摇摇头:“出来了不离开,还自投罗网。”
他好不容易将人从天牢里面救出来,这人却誓死都要见他一面。
死者的手上还死死的撺着一个东西,他掰开来,将小纸条收好,这才抬起头看向地上瘫痪了的人。
孟妤一脸茫然的看着二人,云里雾里的对话委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奴婢……”她的手上还沾着血,此刻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人,而且就在她的面前,心情刹那间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生活在文时代的人,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将自己的思想和思维转变,可依旧还是没法面对死亡这种事情。
当初那个小宫女,她的死自己没什么反应,是因为她没有亲眼所见,只瞧见了一块白布盖着,人就那么的被抬出去了。
可如今……
“发抖?你在害怕?”公孙行止不知道何时走近了她,修长白如葱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时候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阿妤没见过死人?”
这倒是新鲜了,本以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胖丫,谁承想也是有着害怕的东西的。
孟妤面色苍白,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双手抓紧了地上的积雪,冷冰冰的触觉让她整个人都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枝头垂挂着的冬青忽的掉下来一个砸在她的头上,她吃痛的捂着头,掩去了眼底的恐惧:“下次就不怕了。”
画面有些诡异的妖冶美感,尤其是地上的鲜血将一地的白雪给渲染,面前的人一袭浅红色的袍子,衬得整个冬季都多了抹色彩。
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伸手温柔的拂去她头上的积雪,语气温柔缱绻:“那这个尸体交给阿妤处理如何?”
“殿下”孟妤没做反抗,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问他,杏眼中带着几分的探索:“如何才能明哲保身?”
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
似乎只有靠山,最后才能够成功的笑到最后。
“阿妤可还记得昨夜三皇子说的那些话?”他神色淡淡,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块浅色的绢帕擦了擦手上刚刚染上的血迹,语气不咸不淡:“你可知,花嬷嬷为何被皇上送走?”
她摇头。
询问过秋嬷嬷,秋嬷嬷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更何况是她呢?
来了这一个多月了,她连最基本的关系都还未曾摸清楚,有心无力。
活动范围又局限了她的认知和接触,公孙行止也不会直白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给她的。
不管是秋嬷嬷,还是公孙行止,每个人都是有所保留的。
“知道得越多,对于主子而言就是一个祸端,要么死,要么忠,花嬷嬷知道得太多了,她出宫是迟早的事情,而面前死了的这个人,乃是皇上曾经最相信的人。”他的话比这冬日的冰渣还要冰冷,说得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却像是一团团的迷雾朝着她砸过来,在心中好不容易明了的地方又一次上了一把锁。
“阿妤?”片刻的功夫,他收起了脸上的冷意,似笑非笑的唤她:“本宫拉不动你,还不起来?”
孟妤心情复杂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死人,脑海中回味着公孙行止所说的那句话。
皇上最信任的人?
那为何出现在东宫当中呢?他给了公孙行止什么?
公孙行止是真的让她去收拾尸体去了,做着售后工作的孟妤心情复杂,求助似的看向高栾:“埋在那里啊?”
她再怎么理智也没有办法面对一个死了的人,心中恐惧难掩。
高栾看了一眼旁边的主子,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殿下……”
她潋滟的目光看向正抬脚走向回廊下的男人,修长的身姿微微一顿,听了这句殿下之后侧目而视,语气不容置疑:“高栾不许帮她。”
再怎么聪明,也是个纸上谈兵的。
孟妤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显然是在逼迫她去面对。
强制她去接受这个设定,在后宫中想要活下去,手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呢?
你不杀人,有的是人杀你。
若是没有今日的事情的话,公孙行止自然不会这般的强迫她,可事已至此,所有的丑恶正在一点点逐渐的浮现,容不得她做好提防。
敌人的进攻比她想象中来得更为猛烈,这人的死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殿下……”跟随着他的步伐,高栾有些不放心的开口:“她处理不好,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对方毕竟是一个犯人,再加上皇上对殿下的忌惮,难免不会借此大做文章。
公孙行止走得不徐不疾,耳畔是冰雪消融时化作的水滴落下的声音,枝头的冬青鲜红耀眼,他眸子内敛,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是她自己要留下来的。”
高栾没再继续关注这个话题,而是询问道:“那花嬷嬷那里……您要不要走一遭?”
“高栾”他抿唇,眼底的杀气漫出来些许:“有人比本宫更不希望花嬷嬷死。”
“三皇子?”高栾猛的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