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再继续指望邵安城那边有任何的消息了,据传言如今的皇上都自身难保了,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和其他的诸侯取得联系了,并州和冀州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他派出去的哨兵看到了冀州的军队在四处巡逻,长期以往下去的话,恐对他们不利。

徐伯望着王爷因为这件事情都消瘦了不少有些心疼的低声道:“王爷还是莫要担心了,就算对方真的是太子殿下,他也不过是一个在东宫被关押了十多年的金丝雀罢了,如今也不过是仰仗着萧阁老和纪老将军这才走到如今这步的,如今邵安城那边盯得紧,他们若是大举进攻青州的话无暇分身,况且,就算这天下再怎么乱,他们也不得不顾及百姓的安危啊!”

公孙行止可是太子,他总不能不顾百姓的生死。

几十万大军在他手中,他身上背负的可不是一两条的人命那么简单。

齐王闻言原本还凝重的面色顿时就缓和了不少,手指敲打着桌面沉默了一瞬,这才抬起头来,“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夏邑蛟说的话也不能全信,此人本就和本王没什么太多的交集的,太子又是他的外甥,又怎会真的杀了他呢?”

他去过邵安城数次,也见过那位太子殿下的,并非是穷凶极恶之人,软绵绵的,病怏怏似的,整个人都温和如玉,又怎么会杀了夏邑蛟呢?

这数个月都过去了,青州城那边都毫无动静,难道当真是他们草木皆兵了不成?

可太子若是假的,那么萧家和纪家却是真的啊!

这两个人拥护的究竟是谁呢?

齐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不对,若是当真如此的,那么萧阁老和纪老将军不会反的,这二人一向忠心耿耿,萧阁老更是三朝元老了,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事情古怪的地方太多了,对方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怎么样的,他始终捉摸不透。

徐伯细想了一瞬,突然眼前一亮的道:“莫非此人乃是怀王?”

皇室中人可都是知道的,皇上还有着一个兄弟的,而这个人就是怀王。

齐王当下茅塞顿开,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也并未可能,若是太子是假的话,那么此人就只能是怀王了。”

那么很有可能的一件事就是,怀王和太子一块造反了,而太子还远在晋阳。

思极此处,齐王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咬了咬牙道:“既然联系不上邵安城那边,那么就直接给冀州写信。”

徐伯一惊,“王爷这是……”

齐王面色严峻的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此事因本王而起,自然要由本王去摆平的。”

他只想求生。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算错了,也猜错了。

公孙行止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一条命,在炼狱里面存活下来的人,心尖唯一的良善一直靠诵经念佛来维持的。

和煦的微风下,男子沐浴在阳光中手中的佛珠一顿,突然睁开了眼。

隔壁响起了一阵马蹄声,行色匆匆似有要事要做。

最近这段时间齐王已经快要逼疯了,等待着他的选择也就眼前的两条路,要么自裁,要么和他硬碰硬。

如今的公孙行止几十万大军在手,半块虎符在手,呼风唤雨,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策反。

更是平反。

他的父皇并非是死于美色,而是被当今皇上杀了的。

而他的母后风华绝代,也该名垂千古。

以及死在皇宫的数千名将士,这些都要一一讨回来。

“高栾,杀。”他扫了一眼站在门槛边的高栾,薄唇轻轻的动了动。

他等得太久了,也该是时候动手了。

邵安那边公孙离早已经蓄势待发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彻底底的坐上皇位。

公孙长堰病情越来越重了,想必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公孙长堰死之前拿下青州城,不惜一切代价。

高栾不敢懈怠,领命就匆匆离去。

月儿爬过树丛挂在苍穹,林中偶有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

萧泊文和纪子瞻二人就站在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不远处的镇子。

不久前邹家一家老小已经到达了此处。

二人打听过的,这是邹苍海的老家,老东西早早的就在此处购买了房田,所以哪怕是举家迁移也不会饿死的,只是需得隐姓埋名才行,毕竟谁不知邹苍海乃是当今的齐王殿下,而如今又正逢乱世,可不得小心翼翼的么?

纪子瞻怀抱着手中的长剑,一袭黑衣和这夜色融为一体,扫了一眼另外一枝干上的萧泊文问道:“咱们要收到何时?”

“自然是守到殿下动手,”萧泊文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道:“殿下一旦动手,邹家这些人自然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殿下是打算斩草除根?”纪子瞻追问道。

萧泊文有些好笑的看向他,“我说纪大公子,你怎地当着殿下的时候不问,事后非要来问我呢?”

纪子瞻很是实诚的回答:“在下摸不清殿下的心思。”

萧泊文:“……”他也不清楚。

只是……

漆黑的眉佻了一下,偏浅的瞳孔也随着敛了些光芒,他叹了一口道:“不清楚。”

虽然见过殿下疯魔的样子,可是萧泊文很清楚,很多时候殿下还是很冷静的。

若是不冷静的话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齐王当年的罪行可不少,殿下到底会怎么做无人知晓。

远处灯火通明的镇子倒是热闹非凡,哪怕是入了夜也能够听见孩童的叫唤声,此处的确是一个好地方,风光极美。

邹宅。

一家子来到此处之后先是悄无声息的待了数日,这才能够彻底的放下心来,好在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的人物。

“兄长……”邹蒙回房时突然瞧见屋檐下心事重重的邹,不由得走了过去。

邹忌闻言看向他,捏了捏眉心,“何事?”

“兄长可是在担心父亲?”邹蒙问道。

邹忌点了点头,“也不知父亲如何了,如今商洽已经彻彻底底的乱了,父亲一个人怕是……诸侯也人人自危,那日我在父亲的书房外偷听了不少,造反之人乃是太子——公孙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