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日?

那也足够了,他那个母后,也该是时候尝一尝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他笑了笑,嘴角噙了抹阴恻恻的笑,手指漫不经心的拂过旁边的香炉,微微有些发烫,香烟缭绕,淡淡的云雾从一个个的瞳孔中弥漫出来,有些微醺的韵味。

“冀州那边如何了?”他又问道。

小金子严肃的摇摇头,“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未到底冀州的,毕竟路途艰辛。”

前往冀州的路上可不得路途艰辛嘛?

都是一些从未出过远门的金贵之躯,尤其是他那个大皇兄啊!锦衣玉食习惯了,甚至一生都被母后安排得稳稳当当的,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母后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有朝一日他也会离开绍安。

“下去吧!”公孙离沉声道,手指自香炉上收了回来,那指间染了淡淡的香气,有些迷人。

……

东宫这边,孟妤一昏迷就是几个时辰,直到晌午时分这才渐渐的苏醒过来,脑袋也没有那么沉了。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灰白的床幔,以及莠和殿内熟悉的一切。

对于昨日的一切她记忆犹新,可昏迷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还有些迷糊,伸手撑着额头,困难的光着脚丫下床,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桌边,急切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片刻之后这才得意缓解。

干燥的嘴唇总算是有了些气色,正当她支撑着身子打算出去看看的时候,一个身影就走了进来。

光线有些晃眼,她蹙眉的眯着眼这才看清楚来人。

他着一身素青色的衣衫,柔和的烟纱,衣袂飘飘像从云雾山谷中而来,宽长的广袖带着股沁人的冷冷梅花香。

孟妤一个没站稳险些倒下去,被他抢先一步抱进了怀中。

鼻息间的味道渐渐的清晰放大开来,孟妤眼皮子有些臃肿,脸颊还有些烫,嗓子滚了滚艰涩道:“殿下。”

“嗯。”他胸腔闷哼了一声,将人拦腰抱住,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床榻上去,什么也没有说。

孟妤被他轻轻揉揉的放在了床榻上。

“殿下还要奴婢嘛?”她抓住它的衣袖,倏忽问道,语气中有些不肯定。

说要走的人是她,厚颜无耻留下来的人也是她。

左右逢源,摇摆不定。

公孙行止眉宇寡淡,让人读不出他眼底的情绪来,身上还带着凉雨的寒,就连那墨发间都染了水露。

孟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连手都是瑟瑟发抖的。

她经历过中考,高考,考研,都从未紧张害怕过。

那泛红的眼眶带着些卑微。

公孙行止就这般望着她,眼中的清寒敛了几分,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如玉的手反握住她的手臂,“阿妤,再问一次?”

“殿下还要奴婢嘛?”她又一次问道。

男人的瞳孔处有些猩红,欣慰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要。”

怎么会不要?身边就这么一个人,怎么会不要呢?

他说要。

孟妤笑了。

“秋嬷嬷本宫安排好了,今日一早房云翼已经将人送出宫去了,阿妤不必担忧。”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将秋嬷嬷的消息告诉给她。

孟妤点了点头。

她其实算不上担心,因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冷漠的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导致她对于朋友什么的都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相处。

过了那个阶段之后基本上很少有联系的。

秋嬷嬷于她而言,是这暗谲中一个互相扶持的点,彼此支持着。

她们目标一致,想法一致这才达成共识的。

如今秋嬷嬷得于解放,那也是她应该的得到的。

“秋嬷嬷给房大人留了些话,房大人过几日会告诉你。”公孙行止垂眸又道。

孟妤嗓子有些沙哑,肚子又有些饿了,没忍住的开口,“殿下~…”

“嗯?”他似乎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奴婢饿了。”孟妤尴尬道。

公孙行止后知后觉的起身朝着外面去了,和屋檐下的高栾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重新走进来。

而床上的孟妤虚弱的裹紧了被子,等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又坐在了她的旁边。

孟妤有些不知所措,“殿下不必……”

她实在是没法承受他的照顾,总觉得有些天打雷劈。

公孙行止眨了眨眼,语气温吞,“阿妤,本宫不会照顾人。”

但是他可以学,那些风月之事他都可以学的。

只是鲜少接触,难免有些笨拙。

“不喜欢本宫没关系,现在不喜欢,以后再喜欢也可以。”

孟妤眼圈蒙了层水雾,又觉得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不好,那就再等等,再等等便好。

“那,奴婢努力的喜欢上殿下,”她委屈的瘪嘴,加上生病的缘故更加的羸弱了,商量似的道:“那殿下以后别倒掉奴婢做的饭了。”

他都不知道,她可伤心了。

公孙行止温和的勾了勾嘴角,“好,本宫给阿妤赔个不是。”

“本宫原谅阿妤了。”

孟妤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到底是对是错,离开意味着不复相见。

留下来意味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这些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避免的。

而她这一双拿书握笔的手,势必要握起沉重的刀剑,在厮杀中求生,在阴诡中生存。

而皇宫里面,关于昨夜的大雨滂沱,一桩事情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和议论。

来来往往的宫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尤其是东宫这处的。

秋嬷嬷作为东宫的管事嬷嬷,自然是受到重视的。

“秋嬷嬷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下子就惹得人尽皆知了。

那屋檐下几个宫女太监挤在一块,嘀咕着。

“就是昨夜啊!昨夜秋嬷嬷和东宫的苗豆芽一块出去的,可是两人都死了,如今尸体都出来了。”

“都死了?”那唯一的小太监错愕道。

几个宫女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亲自看见尸体被打捞出来的,想必是昨夜失足落水造成的。”

“据说,有人看见她们二人在争吵着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没有听清楚。”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宫女添油加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