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杂碎,也配和他争锋?

而孟妤未曾回头,手指泛白的朝着攥紧了怀中的东西,一步一个脚印,举步维艰不过如此。

刚刚才的瞬间那刺进去的剑都未曾有过片刻的迟疑,心性的改变连她自己都为之震惊和心颤。

夜色将公孙离的身影拉得老长,此处僻静隐秘,满地的尸体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只是他觉得诧异,这公孙瑾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把手都伸到皇宫来了。

本以为螳螂扑蝉,未曾想,他这个好弟弟给他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如此的迫不及待,终归是年轻气盛啊!

若是这么简单的话,他也不会隐忍多年了。

那桃花眼染了狠戾之色,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来,半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瓶化尸粉来,将地上的尸体一一处理干净了,只留下些许的泡沫。

皎洁的月色没入了云层中去,他施施然的起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原本走着的孟妤却突然跑了起来,面色焦灼又恐慌。

“高大哥。”直到东宫门口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的叫住高栾。

高栾愣了一下,扭过头来,“何事?”

孟妤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样子瞧着有些狼狈,手却紧紧的攥着怀中的东西,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没事,就是叫叫你,殿下呢?”孟妤掩去眼底恐慌笑道。

高栾也没多问什么,不咸不淡的指了指莠和殿,“在殿内等你。”

的确是在等她,公孙行止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生活犹如一滩死水波澜不惊,而外头被他搅弄的风云也无心去理会。

他一向只在乎结果,从不在乎结尾后的事情。

那些残局自会有人去收拾的。

此番正捧着一本史书研读,橘黄色的烛火下那身影煞是好看。

“殿下。”孟妤抱着东西走了进来,隔着翠屏和珠帘轻轻的唤了一声。

那翠屏内的人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史书,慢悠悠的抬起眼帘来,一阵秋风掠过,鼻息间有淡淡的血腥味袭来,他眉梢瞬间拉了下来,语气也沉了几分,“阿妤,过来。”

她心下一虚,不知何时起,做了亏心事时瞧见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

斟酌着提着裙摆走了过去,心跳却无论如何都没法降下去,刚刚才的恐惧还历历在目。

公孙离杀人的手法及其的残忍,她只轻轻的扫了一眼就觉五脏六腑都快要跳出来了,刺客更是清晰无比。

战战兢兢的跪坐在他的面前,努力的保持平静,“殿下。”

“阿妤不听本宫的话了?”他面色清冷,连带着语气也比先前沉重。

她眨了眨眼,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为何杀人?”他一语点破。

二人朝夕相处,她身上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再加上他嗅觉本就异于常人,尤其是对于血腥味更是敏感。

孟妤心中一颤,紧张的捏紧了拳头,那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和良好的心态都在他的质问下溃不成军。

“奴婢,遇见五皇子了,他被人暗杀,情急之下这才……”她吞吞吐吐的道。

不管是碍于那一点点的情谊,还是对生命的敬重,她都没法坐以待毙,视而不见,骨子里面刻下的教育使得她只得出手相救。

摇曳的烛火将翠屏上的山水画照得分外清晰,那影子倒映在了地面上,光滑的木板有些微微的凉意,她跪的膝盖有些生疼。

公孙行止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望着面前的少女心中一颤,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头,“阿妤,以后别再杀人了。”

“杀人,不是殿下教奴婢的嘛?”她蓦的抬起头来,杏眼水光潋滟,定定的瞧着他。

四目相对,公孙行止有些片刻的惊慌,却也后知后觉。

杀人不是他教的嘛?

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又明了。

这一番话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冷却了下来,孟妤后知后觉,猛然发现自己何时居然这般的作贱人命了,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她慌乱的瞪大了眼睛,急于解释。

“殿下,奴婢……”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公孙行止敛去了眼底的异样,却并未生气,反而温和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妤,别随便杀人。”

“尤其是为了别人去杀人。”他心中不大痛快。

“阿妤不会武功,这种事情很危险。”

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在孟妤心微微感动的时候,却听见他最后一句。

“都是血腥味,臭。”他蹙眉。

孟妤:“……”感动的情绪一瞬间就憋了回去。

然而公孙行止却伸手拉过她的手,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除了有些血迹以外也没受伤。

这双手分明没少干活,可却白皙紧致。

他眉眼低垂,若有所思的打量起来,心情复杂。

最近也不知为何,他就喜欢和孟妤待在一处,视线总是在她身上环绕。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冉冉升起,又被那君子风度给压抑住了。

他说不出来是何意,只是隐隐觉得这是一种不好的念头,便强行将其压制住了。

“公孙离不是好人,”他低声道:“阿妤以后和他保持些距离。”

若说他是为了报仇做这些事情,那么公孙离一半是为了报仇,一半则是为了皇位。

生在帝王家的人,骨子里面就被印上了那个记号。

从生下来的那一瞬间,若为男儿便是皇位的牺牲品。

若为女子,便是国泰民安的货物。

其余他也没有多说,这是他和公孙离之间的交易。

孟妤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奴婢以后离五皇子远远的。”

“纪老将军已经在去冀州的路上了,纪子瞻还在绍安城内,凤印一事,阿妤可以找他帮帮你。”公孙行止放开了她的手,温和的开口。

孟妤为之一振,有些诧异,“纪公子?”

“而且秋嬷嬷她……”

“阿妤,秋嬷嬷有所保留的。”他提醒道。

孟妤不可置否。

可那纪子瞻不是一直都在家中的嘛?他能做些什么?

公孙行止眉眼含笑的解释道:“纪子瞻轻功很好,可以在及时的把凤印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