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愿君常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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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厮把人带来之后,他疑惑不解的蹙眉,直到小厮离开,面前的人摘掉了斗笠,周子期瞬间瞪大了瞳孔,迅速的撩起衣摆就要跪下去。
公孙行止淡淡的开口阻止,“不必。”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周子期拱了拱手道。
公孙行止端坐在侧首旁边,神情清冷,“本宫有一事想跟周公子说。”
周子期蹙眉表示不解,但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殿下但说无妨。”
孟妤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刚刚才苏烟撞死的画面他们都看见了,此番前来却是出自公孙行止的私心。
书房内静悄悄的,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那玉佩乃是苏烟常年佩戴在身上的,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这个玉佩上面镀着一成银光,遮住了它原先的模样。
周子期自然不认得,他莫名其妙的望着公孙行止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而公孙行止并未搭理他,而是自顾自道:“闵家今日斩首了,烟儿也死了。”
此话一出,周子期整个人更加的茫然了,“殿,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闵家和烟儿有何关系?烟儿早在十多年前就……”
“闵玥就是烟儿。”他没有委婉,也没有长篇大论,而是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周子期手里面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水花四溅,那衣摆处染了茶叶,他笑容尽敛,面色刹那间煞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瞳孔,连声音都在发抖,“殿下什么意思?”
“去给烟儿收尸吧!”他什么也没有回答,轻轻的放下了手里面的茶杯,若无其事的起身拂袖准备离开。
而周子期却像是发了一样的拦住了他去路,双目泛红,攥紧了拳头,“殿下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闵玥就是烟儿?她怎么会……”
“所以……闵家莫名其妙的被满门抄斩不是巧合?”
“闵玥是苏烟,苏烟是闵玥,烟儿没死,她成了闵玥,这十多年她一直在我身边。”
“所以……”
“她人呢?”周子期失了仪态,激动的抓住他的手,“烟儿人呢?殿下!”
那一句殿下撕心裂肺,带着恳求。
周子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死了。”
公孙行止垂眸,黑眸中一片寂静,波澜不惊的样子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周子期看了他一眼,疯了一般夺门而出。
雨势突然大了起来,砸在他的身上。
周子期牵着马,朝着刑场一路策马扬鞭而去。
“殿下,咱们回去吧!”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妤上前轻轻的牵住他的手低声道。
他身子僵硬,仿佛一个冰雕,冷得吓人。
被她这么一碰倒是多了几分温度,艰难点了点头和她撑着伞离开了周家。
阴沉沉的天,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连雨水都好像一把把的利剑砸在身上。
他大半的力气都是倚靠在孟妤的身上,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倾盆大雨中,走了一半他似是再也走不动了,整个人都靠在孟妤的身上,手脚冰冷,红着眼眶委屈极了。
“阿妤,”他苦笑道:“烟儿并不想让他知道的,可本宫觉得,她都不在了,若是没有人记得她,得多不值啊?”
以后逢年过节都没人去祭拜一下。
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
他就是这么自私,不希望看着周子期一无所知的活得痛痛快快。
孟妤握紧了他的手,牵强的笑了笑,“殿下把苏小姐当妹妹一般无二,殿下没有做错。”
“苏小姐是高兴的,她大仇得报,身着红衣,死得轰轰烈烈。”
那样的女子,有勇有谋,果断又坦率。
“殿下,我们回去好不好?”她见不得他这般模样,看得她心口发紧。
公孙行止勾了勾嘴角,“阿妤,本宫还不能倒下,皇后未死,公孙长堰未死。”
“好,奴婢陪着殿下。”她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朝着皇宫回去。
……
周子期一路狂奔到了刑场,可是除了遍地的鲜血什么也没有,他又朝着大理寺的方向前去。
而这边房云翼和周昌运正在处理着闵家的尸体,早都是残缺不全的了,看着有些血腥,唯独那闵家的小姐还是尸身完好的。
他看着这一地的尸体蹙眉的望向旁边的房云翼,“尸体都在这处了,不如都拉去乱葬岗吧?只是这闵小姐的尸体到底是该给五皇子,还是……”
“不要。”
他话音未落,外头一阵熟悉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那大门口一个人,一袭靛蓝色的衣衫,摇摇晃晃的跑了进来,狼狈不堪的冲进大雨里面,最后跪倒在他们的面前。
周昌运这才看清楚来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子期你怎么来了?”
这满地的尸体让周子期恍惚了,身子都在颤抖,瞳孔中布满了血丝,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爹……闵小姐的尸体呢?”
周昌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指了指那最里面被白布盖着的担架。
而房云翼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刚刚才人群中他看见了太子殿下。
那个时候也猜到了这般模样的结局。
周子期朝着那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抖着手将白布掀开,一袭红衣刺痛了他的眼,灼伤了他的心,连带着呼吸也顿住了。
担架上的女子睡得安详,嘴角还含着笑意,双目阖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子期,你……”周昌运瞧着身侧的房云翼,提着衣摆走了过去试图拉起他。
周子期无动于衷的落泪,声音艰涩哽咽道:“爹,她是烟儿啊!”
“什……什么?”周昌运整个人都傻了,拉着他的手也失去了力道。
周子期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低声细语,自责的呐呐着:“我早该察觉的啊!我早该察觉的。”
闵小姐怎么可能知道他不喜桃花,怎知他喜爱那玉兰斋的墨宝,怎知他偏爱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