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嬷嬷过世之后,他就没来过此处了,一晃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呢!

小金子小心翼翼的跟着他的身后,看着陛下这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也不好开口,只是举着灯笼给他照明。

公孙离步伐不徐不疾的,踩着脚下的积雪,发出一声又一声喑哑的声音,他站在空荡荡的院子内,望着那一扇又一扇禁闭的房门,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语气中有些许的委屈。

“小金子,你说……她怎么都不给朕写信啊?”

“她是不是在怪朕?”

小金子听得有些心酸,陛下对于孟姑娘的事情一向在意,可这么久了,那孟姑娘也不说来些书信之类的好让陛下安心。

可是……

“陛下!那孟姑娘在晋阳受了那样的磨难,况且她也不知如何给陛下写信,想必心中也是惦记着的!”小金子叹息着宽慰他。

公孙离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是吗?”

可她只要公孙行止,不要他啊!

小金子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陛下今日登基于理不合,可绕是这样任何人都拦不住陛下的一意孤行。

他要做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君王,亦是要让整个天下的人每逢过年的时候都深深的记得,曾经有一个不到二十来岁的男人,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宝座。

“明日派人将此处好好的打扫干净!”公孙离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之后转身吩咐道。

他有一种预感,小豆芽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来了!

她喜欢东宫,那么他就好好的把这个地方给守护好。

小金子唯唯诺诺的应承,“是!”

他这才放心的离开的。

今夜商洽的雪堪比这一整个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了,鹅毛一般的从空中飘落下来。

而今新晃登基,改朝换代。

皇后成了太后,江贵妃成了太妃,虽心中不满,但也清楚得循环渐进才行!

再加上姜茗的封后大典尚未提上日程,所以姜家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太过于嚣张。

因此都表现的非常的温顺。

公孙离回到长信宫的时候姜茗更是笑得千娇百媚,温柔似水的伺候。

却不知如此温柔似水的夫君,皮囊下的阴狠都在算计着她何时死!

一夜无话,唯独耳畔的寒风声凛冽。

翌日一大早的,琉璃瓦上已经堆砌了厚厚的一层风雪。

因着今日乃是大年初一,所以自然不用上早朝的。

可公孙离不愿意瞧见姜茗那张嘴脸,早早的就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而今商洽四分五裂的,有的是麻烦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房云翼已经于昨日傍晚起身离开了,他的身边可用的人大多都是心腹!

而就在巳时的时候,公孙离正拿着一本折子翻越时,小金子急急忙忙的拿着一封书信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不远处伺候着的肖倬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打算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一道凛冽的光芒射了过来。

小金子连滚带爬的哎呦一声,“陛下!陛下!”

“都下去!”公孙离放下折子,并没有急着让小金子开口,而是让在场的人全都退下。

众人不敢迟疑,只能低垂着头离开了。

肖倬心中不甘,但还是退下了。

小金子喘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喜滋滋的道:“陛下,青州城来信了,孟姑娘的信!”

“你说什么?”公孙离嗖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本该是阴鸷的表情瞬间被喜悦取代,迫不及待的夺走了他手中的书信,眼底都是喜悦。

其实孟妤的心中他一直都是一个弟弟,一个一块糕点就能笑一整天的少年。

从她清醒过来,得知了绍安城的种种事迹之后,便想着给公孙离写信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而今的得知他要登基了,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他写信的。

公孙离摊开整整齐齐的六七页书信,眼底的喜悦藏不住,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子奋笔疾书的样子。

她说:“阿离,承蒙你的惦记,我如今安虞,你是否也安好?我听闻你娶了云安郡主,还未曾来得及祝贺你!可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她!阿离,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阿离长大了!已经登基了,从今以后便是君王了,可不管阿离怎么变,在我眼里始终是那个和我在东宫一块吃糕点的少年!”

“我知你和殿下有朝一日难免一战,你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上,最为珍重的亲人,而他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为珍爱之人,你二人无论是谁赢到最后,我都希望你们活着!”

“阿离,这封信也不知来得及不及时,有没有赶上你登基的时候,望你珍重,期待重复,孟妤,勿念!”

小金子耐心的等待着陛下看完,还不忘解释道:“这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可是路上结冰,耽误了一日!”

公孙离满脸的笑意,将这封信整整齐齐的重新叠起来,喃喃自语着,“小金子,她不怪我!她也没忘记我!她一直记得我!”

“她说,我和公孙行止一样重要!”

小金子心中有些酸涩,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陛下开心,还是伤心了!

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陛下,这是孟姑娘送给陛下的礼物!”

公孙离眼睛亮锃锃的,他一把夺走,急不可耐的打开来,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卡片,上面画着他的肖像,有些粗糙,但是很像。

而除此之外,里面还放着一根细长的红色绸带,她写了一些话解释,“听说青州城的佛祖很灵,前些日子我去看了看,在庙里给阿离求了平安,也顺带要了一条红色的绸缎!”

公孙离笑了,又让人觉得好像瞧见了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脸无害的纯真的模样,他摩挲着红色的绸缎和肖像,忽有一滴热泪从眼眶落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臂上。

炸毛的狮子一下子被安抚到,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委屈的蹭了蹭锦盒,“大骗子!”

同一片天空下,青州城这边的天气倒是暖和了不少,今日大雪消停,可始终刮着寒风。

孟妤坐在软榻上的蒲团上,前头放着巨大的火炉,裹着狐裘,目光飘向窗扉外。

她醒过来的时候公孙行止已经去书房和萧柏文议事了,此番高栾陪着她。

面对高栾的提问,她扯了扯嘴角笑道:“高栾,皇宫那样的地方很冷,没有人情味,几乎每个人都在奋力的活着,我第一次见阿离,就觉得他该是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只是生错了地方,他和殿下很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