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一下子就齐聚了一群人,皆是收到消息前来探望的。

而晋文帝早朝结束之后也跟着来了,储君出了此等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算不上宽敞的房间内,因着人众多楞是让向来医术高超的太医都有些战战兢兢了,额头的虚汗也开始密密麻麻的汇集了起来。

须臾之后这才收回了把脉的手,恭恭敬敬的朝着晋文帝看去,小心翼翼的汇报道:“回皇上,太子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修养几日就好了。”

晋文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可周身的压迫感楞是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李沧见状急急忙忙的上前道:“父皇,此事得严查,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这般恐吓储君,实在是罪无可赦!”

“哦?”晋文帝斜了他一眼,“十一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李沧面色凝重的拱手道:“儿臣恳请父皇让儿臣和刑部一块调查,此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储君府邸!”

“襄王怎么看?”晋文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扫了一眼旁边规规矩矩站好的李拓。

后者闻言上前一步,“儿臣觉得十一弟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予你兄弟二人去办,给朕查个水落石出,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对储君这般恐吓!”晋文帝厉声道。

李拓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作揖道:“儿臣遵旨!”

李殊此番还昏迷不醒,晋文帝甩了甩衣袖道:“朕还有要事,太医院的人好生的照顾好太子,若是醒过来了,派人来知会一声,回宫!”

“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目送着晋文帝离开之后,众人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而人前脚刚刚离开,李沧的表情就顿时变了,阴阳怪气的朝着李拓道:“五皇兄还真是及时啊!太子哥哥刚刚出事,五皇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了,莫不是早就知道太子哥哥会出事的了?”

“十一皇子,”未等李拓回话,孙颜宁就走上前,激动的打断了他,双手紧张的交缠在一块,却依旧昂首挺胸的道:“太子受惊的消息如今金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王爷得知此事,这才匆匆忙忙的赶来。”

孙颜宁的所作所为让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毕竟大家可都是知道这位五皇嫂的,性子一向软弱,谁都可以嘲讽几句的。

倒是未曾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护夫心切的女子。

而李拓则是有些诧异的垂眸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眉头微微聚。

当下也有人跟着起哄起来。

“十一弟,这话可不能说啊!这要是让人曲解了,误会了五皇兄,可不好交代啊!”七皇子,李诸笑着揶揄道。

而他旁边的九皇子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十一,这话可得斟酌一番才行啊!”

李沧听了这些话面露不悦之色,咄咄逼人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呢!坐在床榻前一直未曾说话的章如言这才出口打断了他们。

“十一!襄王是你皇兄,也没个规矩,”章如言站起身来,面色平静,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骤然浮现了三分的怒气,“太子还在昏迷,都先回去吧!不是要查事情的真相么?那就去查。”

李拓震惊于章如言的解围,但也没有细想,而是给她拱了拱手,随后带着孙颜宁一块离开了。

其余的人也逐一给章如言拱手告辞,这才消停了下来。

而李沧却没有离开,而是一脸不爽的留了下来,不解的看向皇后,质问道:“娘娘可是太子哥哥的生母,平日里面对太子疏远也就算了,如今太子哥哥都成这样了,娘娘为何还……”

“十一,”章如言斜了他一眼,“你和太子平时做的那些事情本宫不过问,不代表本宫不知道,躺在太子府的尸体,你敢说你和太子不知道么?”

“娘娘……”李沧慌了一瞬,当下就把头低得很低,“那人……”

“此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样?明知道皇上最讨厌你们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和太子一唱一和的,你可想过后果?”

李沧顿时哑口无言,后知后觉的认错。

章如言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着去见孟妤,临走前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绿萝赶往了游春小院。

马车内,绿萝有些惋惜的道:“这十一皇子怎地如此愚蠢,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怕是会伤心欲绝。”

“这也是他的选择。”章如言说得凉薄。

李殊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儿子,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祸乱宫闱的宫女所生罢了,而那个时候她便和晋文帝达成一致。

况且也不是在她的膝下长大的,都是宫中的嬷嬷带着长大的,她连抱都没有抱过,又怎会有感情呢?

至于为何会猜到他们二人与那具尸体有关系,也不过是到太子府的时候,恰好听见李沧和李殊随从的对话罢了!

绿萝见状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二人坐着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前往了游春小院。

……

熹微的阳光下,孟妤坐在院子内,看着老妪喂着小鸡仔,听着她说起年轻时候的故事。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外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这才施施然的起身。

绿萝搀扶着人下了马车,熟练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老妪瞧见她们脸上一喜,擦了擦手慢吞吞的走过去,关怀备至的道:“这个月怎么来两次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婆!我没事,你先去忙,我和这位公子有事要说。”章如言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面顿时就柔了下来,风韵犹存的女子自是一颦一笑别样风情的。

至少在孟妤看来,章如言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哪怕是在美人众多的后宫依旧能够鹤立鸡群,因着她乃是习舞之人,所以气质出众。

支开了阿婆,她大大方方的让孟妤坐下。

四目相对,院子里面的阳光开始退减,倒是多了几分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