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拓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的言外之意,慢悠悠的走上前,负手而立,表情淡然,“宇文公子难道不知道,商洽的太子正在培育蔬菜嘛?如今已经初见成效,父皇大力支持,太子今日一直外出物色好的土壤。”

“而西城这一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孟妤含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正是如此,所以劳烦宇文公子得移步了,毕竟本宫还要在此处好好的巡视一番。”

“你看你的,本公子做本公子的事情,与你何干?”宇文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从未吃瘪过。

整个金城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

就连太子也不敢对他这般的盛气凌人,也得给三分颜面的,今日若是走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可若是不走的话,皇上怪罪下来,父亲那里…~

蔬菜对晋阳何其重要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宇文延捏紧了拳头,青筋绷起,咬牙切齿的拂袖而去,“走!那就祝太子心想事成了。”

孟妤笑了笑没说话。

宇文延怒气冲冲的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一群人扬长而去了,掀起一地的灰尘来。

她眯了眯眼避免了眼中落了灰尘。

李拓站在她的旁边,斜了她一眼,“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本王还真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王爷只要知道,本宫所作所为,不会坑害王爷半分便是,”孟妤轻松的笑了笑,甩了甩衣袖,表情愉悦,“若不除掉宇文延,王爷迟早都会被其反杀,既然如此,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她做事情一向果断,总是要预料对手的一切行为,做到滴水不漏。

这也是她为什么官司总是胜的原因。

从一开始,出发来到晋阳的时候,她就开始布局了,就好像是在写一个剧本,由楚韩州作为导火线牵引出一系列的故事开端。

“太子如今被罚,乃是自质子府发生的,宇文铎乃是太子一党,必然会提高警惕,据本宫所知,太子一向娇生惯养,被皇后溺爱着,从未受过创伤,这样的人往往最能出错,经不起刺激,挑拨。”孟妤幽幽的开口,语气平淡。

李拓是一个聪明人,很多话点到为止即可,她相信对方能够听得懂的。

很快西城的百姓又都走出来了,瞧见李拓一个个跪着感谢起来。

“多谢王爷!多谢襄王殿下。”

“王爷真是菩萨心肠啊!”

好端端,他就受了百姓的这一份厚礼。

李拓望着这一切,心中百转千回。

他让左迁安抚了百姓之后,这才和她一同回了马车,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帮本王?若你只是想活命,凭借你的才华,能够利用的人比比皆是,何须本王?”

马车晃动着,颠簸不平的前行,孟妤坐在他的对面,杏眼波光粼粼,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能够利用的人是不少,可是信得过的人可不多,本宫是被王爷送来的,您觉得本宫为何要冒险,舍近求远呢?”

“再说了,这个皇位谁当不是当呢?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搀扶一个明君上位来的好。”

李拓嗤笑一声,“万一本王不是你想的那般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她笑得轻松,似乎并未考虑太多。

……

申时三刻的时候,天空骤然落下了春雨,眼瞅着即将迈入清明时节了,这雨倒是下个没完没了的,春雨凉寒,倒也滋润了庄稼。

宇文延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卷着一身的戾气,犹如修罗,下人们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能避则避。

这位主子性子不好,而且还很喜欢虐待下人,不高兴就喜欢抽人,所以他们都很害怕。

今日瞧见他这一个样子,想必是碰上钉子了。

宇文延一路大步流星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站在外头的人还没来得及阻拦呢!

“爹!”宇文延就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很是不高兴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宇文铎此番正在和人议事,瞧见他这般没规矩怒从中来,“混账东西,没瞧见为父在和金大人议事嘛?”

宇文延迅速的站了起来,一脸愧疚的拱手,“金大人。”

旁边的金大人则是一脸的无所谓,哈哈大笑道:“丞相严重了,宇文公子年轻气盛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你我的事情也已经商议好了,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金大人慢走,管家送客!”宇文铎倒是很享受旁人这么夸赞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

人一走,他这才站直了身子,面色铁青,一脸不爽,“爹,你可知今日孩儿前去收税都遇见谁了?”

“你能遇见谁?难道这金城内还有人敢和你作对不成?莫要忘了,你可是我宇文铎的儿子。”宇文铎一脸轻松的拂袖坐在书桌前。

宇文铎走了过去,两只手撑在书桌上,愁眉不展的提高了声音,“孩儿今日遇见了商洽的太子公孙行止,和襄王,他二人拿皇上来压孩儿,害得孩儿没法收税。”

西城这一块一向都是他们宇文家管辖的,然而每年他们所收的税收乃是旁人的一倍多,却也无人敢指手画脚的,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

襄王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敢正面和他们过不去的。

如今从边关回来之后,整个人却是越发的嚣张跋扈了。

宇文铎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胡须,“这个公孙行止不简单,能够做出细盐来,皇上一时半会不会杀了他的,虽然和商洽的皇帝有约在先,可如今她很有价值,自然是动不得的,可为何好端端的跑到西城去了?”

宇文延忿忿不平的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听完这些话之后,宇文铎面色凝重的拍桌而起,“好一个襄王,好一个质子,胆敢欺压到本相的头上来了。”

“父亲,这个公孙行止怕是早就和襄王暗通款曲了,如若不然的话,为何三番两次的和襄王往来,咱们倒不如趁机将这二人一锅端了,也省得留下祸患。”宇文延阴险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