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纪老将军整个人都傻了。

而对比起来,旁边的房云翼就要淡定多了。

这件事情他老早就知道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惊讶的却是太子殿下居然让一个将门虎子去做盗匪,还如此的大张旗鼓。

江玉乃是熟读兵法之人,冀州那个地方虽然也有不少的兵力,可都是比较懒散的,而当地的官员大多吃得肥头大耳的,对于这样的事情鲜少遇见,以至于束手无策。

因着冀州那处乃是个及其太平的地方,平时最大的事情也无非就是一些百姓的冤情罢了。

如今遇见了盗匪自然是不熟练的,所以难免方寸大乱。

恰巧,他就让江玉加了一把火,越少越旺,如此一来绍安城的皇帝自是坐不住的。

毕竟,几个洲中,冀州每年的税费乃是其他几个洲的几倍,他如何不急?

而那处又有屈家坐着,他又误认为虎符在屈家的手中,如此一来,冀州务必会有人走一趟的。

“江玉没死?”纪老将军好半天这才缓过神来,不敢相信颤抖着道。

公孙行止点了点头,“并未,当初本宫失踪的那段期间,也幸亏江玉,如若不然的话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并州,一来是为了监视本宫的那个舅舅的一举一动,二来则是为了韬光养晦,陈家一案便是他动的手。”

他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的始末给交代了,让人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纪老将军喝了杯茶这才稳住了自己的心情,许久之后才静下心来,抬起头看了看他,“殿下为何不早些告示老夫这些事情?”

这样的话他也能帮到不少的。

公孙行止凝重的摇摇头,“当初本宫并没有把握,若是贸然牵连了你和萧阁老,本宫万死难辞其咎。”

“殿下……”纪老将军痛心疾首的拍了拍胸脯,“老夫惭愧啊!”

“纪老将军不必如此,”公孙行止安抚道:“此番还得麻烦纪老将军走一遭了,冀州这事得你亲自前去,如今江玉在那处,收到本宫的书信之后自然知道如何做的,到时候纪老将军一去就可和江玉合力拿下冀州。”

屈家在那处也算是当地颇有盛名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只要攻下屈家,冀州城便不攻自破了。

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坐收渔翁之利。

纪老将军面色沉重,“殿下是要老夫向皇上请辞?”

“不必,”旁边的房云翼总算是开口了,他悠悠的道:“皇上本就对老将军诸多不满,自是想方设法的想将老蒋军支开的,不需老蒋军开口,有的是人将老蒋军举荐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约莫着也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太子殿下的面色如常。

纪老将军瞥了一眼公孙行止的表情,后者配合的点了点头,莞尔一笑,“房大人说得没错,如今公孙则被禁足,皇后固然焦灼,如此好的契机她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孙康必然会向殿下请辞让公孙则将功赎罪,到那时皇上自会寻一个经验老道之人陪同。”

纪老将军恍然大悟,难怪殿下让他最近要天天上早朝,还要时不时的和皇上抬杠,原来如此。

“绍安城不安全,老将军待在此处势必会被皇上盯上,倒不如走得远远的,岂不是更好?”

“可是老夫若是走了,殿下你~…”他放心不下殿下啊!

这绍安城危机四伏的,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

公孙行止淡淡道:“老将军不必担心,他还不敢动本宫,至少这一年之内还不敢,纪老将军走得越远,本宫才越安全。”

“可是……”

纪老将军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孟妤端着泡好的茶水进来了,他这才欲言又止。

而公孙行止并未放在心上,目光落在孟妤的发梢间,并未瞧见自己送的步摇心中不悦,眉头颦蹙。

而孟妤则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半跪在那地板上给他们倒茶。

“阿妤。”他沉声道。

孟妤猛然一惊,抬起头来,茫然的眨了眨眼。

纪老将军这才注意到这个姑娘,长得倒是水灵灵的,姿容不错,最重要的人也很聪明,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得殿下这般欢喜。

“去找高栾玩。”到了嘴边的质问拐了个弯,却变成了纵容。

孟妤哦了一声,温顺的起身离开。

这莫名其妙的气氛让纪老将军这个过来人云里雾里的,直到人走了之后,他这才顾虑的提醒道:“老夫听闻这宫女乃是大皇子送给殿下的,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阿妤不一样,”公孙行止闻言,语气寒了几分,“她是本宫教养的。”

房云翼沉默不语的抿了一口茶,对于这话默认。

初见是苗豆芽还不是这副样子,那憨厚又肥硕的身影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多看了。

可这半年多的时间内,在东宫之后,她变化得很快,如今已经和当初判若两人了,若是在生长个一两年,那便也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子。

不知为何,想到这处,他心跳骤然加速起来,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纪老将军蹙眉,表情一言难尽,却也不好扫兴,只得随意的提醒了两句。

二人约莫待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离开的。

而走到那回廊下时,房云翼一眼就瞧见了蹲在槐树下和高栾嬉笑的少女,像山中而来,带着一股清香和与众不同的气质,与这世俗格格不入。

莫不是……着魔了不成?

房云翼一向自诩聪明过人,对于风月一事也是得体大方,虽爱慕美人,可也从未为那个女子折腰过,大都只是仰慕罢了。

就如同那绍安城的四美——姜茗,云安郡主,初见时他也觉着惊为天人,可总觉得少了些韵味。

而这个东西,似乎在这个小宫女的身上看到了。

当二人渐行渐远之后,槐树下的孟妤笑眼弯弯的抬起头来,“你输了。”

高栾不服输似的丢下了佩剑,“重新来一局。”

孟妤摇摇头,“你先帮我把鱼杀了。”

高栾:“……”他一个杀手,一天竟干一些杀鸡宰鱼的事情,真实有辱杀手这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