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原来得到更难过

公孙行止的好转给了不少人生的希望，却给了孟妤自己一个更加提心吊胆的压力，午夜梦回都是他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为此不得安宁。

三个月……

她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告诉，独自承受着这一份折磨。

可还是被心细的七叶给察觉到了不对劲，自从殿下的身子好起来之后，每个人都很开心，萧阁老他们更是会前来找殿下汇报一些如今方局势，按照殿下原先的规划，冀州，青州，以及夏侯邑所管辖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线下最为重要的便是和五皇子之间的战役了。

可她发现姑娘似乎一点也不开心，齐王府内空荡荡的，所有人都去了军营，姑娘便坐在台阶上等待着殿下回来。

七叶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担心之余，把手中的狐裘拿过去给她披上，劝解道：“姑娘别担心，那么多人保护殿下的。”

“七叶……”她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望着院子内盛开的梅花，轻声道：“我想吃凉月做的梅花糕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托身一个好人家了。”

“姑娘……”七叶梗咽着道：“凉月她……会好好的。”

“奴婢去给姑娘做些梅花糕。”

孟妤点了点头，平静下来的日子，她却越发的不安，所有的办法已经用完了，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可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他，却骗不了她自己啊！

支开了孟妤之后，她低垂着头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

突然面前的雪地里面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在她的面前停下，不忍的低声道：“你这样自欺欺人，瞒着所有人，独自承受值得么？”

孟妤缓缓抬起头来，两行清泪顺着眼眶坠落，看着沈廓的目光写满了绝望，似哭非笑的道：“我原本以为见不到他很难过，可如今他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更难过，原来，得到比得不到更痛苦。”

“孟妤……”他揪心的上前一步，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你这是何苦？”

何苦？

她不知道，只知道那段时光很痛苦，他孤寂的背影，在佛像前的喃喃自语，每一刻，每一幕都在撕扯着她的心，现在她要一天天的数着他的生命倒计时，一时间她既然分不清楚到底是恩赐，还是劫难了。

从那天他的身体恢复之后，她便一直压抑着所有的折磨，在这一刹那都全部无声的宣泄了出来。

沈廓墨发被白雪渲染了，一脸揪心的看着她迟迟不语，他这一刻竟生出了几分的痴念来，试图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她走不了，她被困住了。

心困在了这里，这辈子都跳不出来。

“沈廓，你该回去了，”她低垂着眉眼突然道：“在晋阳的那段时间谢谢你，也谢谢你把解药给我，可你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了，我们都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孟妤，我……”他欲说还休的开口。

孟妤抬起头来打断了他，“不要说！沈廓不要说出来，就这样吧！”

就这样。

他呆滞在原地，是啊！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就算是说出来又能如何呢？不过是给彼此徒增烦恼罢了，他把步伐往后退了一步，强颜欢笑的道：“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也算是来和你告别的。”

“能不能……再叫我一声沈言和？”他转身之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的道。

孟妤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人渐行渐远之后，她这才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沈言和，再也不见了。”

吃了七叶送来的梅花糕之后，她这才回了屋内的，将脸上的情绪全都收敛，破天荒的让七叶去帮她准备一些成婚用的东西。

七叶满心疑惑，但还是去照办了。

不一会的功夫屋内就焕然一新了，为此孟妤还把那日的嫁衣重新穿上，她知道公孙行止不在了，她自己是撑不下去的，所以为今之计就只能留下一个孩子。

他们可以死，可这几十万的将士怎么办呢？

“七叶，你先下去休息吧！今夜不用你守候了。”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很是满意的朝着七叶低声道。

外头天色开始泛黑了，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齐王府了。

七叶大概也猜到了姑娘的想法，不忍的别开了目光转身把房门拉上就退下了。

正如孟妤所猜测的那样，华灯初上，廊檐下的大红色灯笼伴着夜风转圈，他和高栾迎着风雪回来了，月白色的衣衫上已经满是霜雪。

这几日的情况很是稳定，冀州那边纪老将军和纪子瞻也传来了喜讯，公孙离带来的兵队已经退出了百里外，已然有了要退兵的意思。

而皇宫那边本就不稳定，房云翼独自一个人虽然能够稳定大局，可难保不会有人趁虚而入，再加上收到了来自青州的消息之后便故意松懈了起来，给了远在皇陵的公孙胜机会，对方带着兵趁此攻进皇宫，从而把房云翼等一干人给囚禁了起来。

公孙离得到消息之后雷霆大怒，那里还有闲暇分身和冀州周旋，若是再不回去皇宫就要易主了。

今日的好消息接连不断，他迫不及待的就从军营赶回来试图把这一份喜悦和心上人分享。

回到齐王府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衣摆随着动作而翻飞，他的脸上都是喜悦，导致身后的高栾险些跟不上。

“阿妤！”径直来到屋檐下之后，他急切的推开了房门，脸上的喜悦还未消退，便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身后的高栾默默的退下，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在他那不解的目光当中，孟妤从妆台前起身，提着裙摆出现在他的面前。

红烛红绸，俨然一副大喜的样子，他待在原地迟迟没有任何的反应，女子离他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口，曼妙的身子，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那日一般无二的妆容，盘起的秀发，肤如凝脂，唇如丹朱，唯一与众不同的便是今日的女子是生动的。

她走到他的面前，笑得美艳动人，手指却勾在了他的腰带上，“那日的大婚还差一个没有完成。”

他如何不知晓是哪一步，这些天孟妤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却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他抓住她的手，“阿妤！等一切都稳定了，我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好不好？”

“你要我么？”她答非所问的抓住他的手，固执的问。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要。”

孟妤笑了，不管不顾的解了他的腰带，语气像只初到人家的小妖精，勾引着不染俗物的谪仙，她轻轻的踮起脚尖，朱唇从他有些凉的薄唇上扫过，带着无限的缱绻和缠绵，青涩中的诱惑却足以致命，她双手扯下他的腰带，衣衫散开来，抬起手脱了他的狐裘，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丝，朱唇轻启，“夫君！”

摇曳的红烛像是催促着他的声音，他眸子变得晦暗不明，几乎是在那一声夫君之后扣住了她的腰肢，化被动为主动。

屋内的红烛衬得人眼花缭乱的，倒映在窗纸上的画面使得人羞涩的移开眼，像一朵藏匿在山间的一直含苞待放，恰好碰见一缕骄阳瞬间绽放开来，花苞将人给阳光给牵制住，舍不得放开。

谪仙般的男人此刻染了情欲，多了几分烟火气，望着她的眼神炽热难耐，掐住她的腰贴近自己，“阿妤！再唤一声。”

“夫……夫君！”女子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的。

面若桃李的脸上此刻粉面含春，惹人怜爱，嘤嘤婉转的声音像勾魂的利刃一般，让男子眼中的火更盛了几分。

也不知怎地，今夜屋外那棵开得最为娇艳的红梅纷纷扬扬的被撞得落了下来，下了一整夜的梅花雨，使得积雪中多了一抹红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