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要她。”这是房云翼头一次违背自己所学的所有礼法,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公孙离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周身却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啪的一下将面前的茶杯掀了个顶朝天,“绝无可能。”

他才是商洽的主人,如今整个商洽都在他的手中,他想要什么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水花溅到了房云翼的脸颊上,带着些余温,他沉默了下来,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自嘲的笑着勾了勾嘴角。

公孙离施施然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殿只给房大人一日的时间去考虑,考虑清楚了,往后房大人就是位极人臣,考虑不清楚的话,那本殿就只好送房大人一程了。”

随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处。

男人眼底的阴戾之气直到走出房间这才消散了不少,房云翼居然敢和他开口要小豆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小金子同样也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殿下,完全没有想到殿下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从夏嬷嬷过世之后,殿下倒是越发的阴晴不定了,甚至很多时候会毫无征兆的就疯狂了起来。

可对于那位孟姑娘倒是一直都惦记着的。

房云翼离开皇宫的时候风雪突然大了起来,他于宫墙内行走却有些魂不守舍的,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似乎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他房云翼自诩是整个商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状元郎,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位高权重了,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他都能够独善其身,可唯独情之一事输得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

商洽的动乱传不到晋阳,就算是有变化最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之后,一时半会的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的。

孟妤的身子渐渐好转之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李梵樱来的时间也更加的频繁了,连带着的人还有李拓似乎也经常过来,这使得她更加的迷惑了。

也曾经三番两次的试探性的询问过孙颜宁的消息,但是李拓给出的答案都是在家中养伤,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多有不便,再加上明日就是宇文铎的寿诞了,也不好再继续调查下去了,况且江玉也没有查到什么。

“公子当真要这么做么?”七叶看着她递给自己的这些个信封心中揪了起来。

孟妤攥紧了毛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明日危机四伏,以防万一,只能如此,七叶……我不怕死,可你们不能陪着我枉死,就算明日宇文铎死了,晋文帝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损耗晋阳的兵力,为殿下取得一定的时间,所以这件事情必须你亲自去办才行,若是我……回不来了,也算是为你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她从来到晋阳的时候,就从未想过要活着回去。

七叶握紧了书信,表情复杂的看着公子,却只能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孟妤茫然的看向窗外,宇文铎的事情结束之后,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三年……好漫长。

因着明日便是宇文铎的寿诞了,所以不少的人已经开始在筹备起来了。

李拓从质子府回来之后简直就去看望孙颜宁了,本以为她是闹绝食,可未曾想到是怀了孩子,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就连孙颜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可好歹也消停了下来,只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早些来,她必定是欢喜的,可如今……

“王妃,您别这样,大夫说了您身子不好,这个孩子好不容易保住的,您若是继续郁郁寡欢的话,对孩子不好,对您也不好的。”许嬷嬷一天都在劝着她,王妃自从被歹人挟持回来之后性格大变,也不爱理人了。

若是从前的话,王爷哄一哄便好了,可是如今夫妻二人闹得厉害,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孙颜宁没说话,双目呆呆的看着外头的风雪,她也不知道萧三公子如何了,可有醒过来,那位姑娘若是知道真相该有多伤心啊!

耐不住许嬷嬷的劝,孙颜宁弱弱的扫了她一眼,“我知道了,您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嬷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起身。

结果刚刚走到房门口就遇见了襄王,顿时就弯着腰站到了旁边去。

李拓未曾搭理她,大步流星的入了屋内,一袭棕色的斗篷上落满了风雪,他摆摆手让屋内的丫鬟都退下,扫了一眼矮几上的安胎药,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她对面的蒲团上,“不想喝?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如今又在闹哪样?”

“殿下想要么?”孙颜宁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疲倦的眉眼,反问道。

这些天为了安排好如何的对付宇文铎,李拓没少花心思,以至于眼底都有了明显的血丝,看着有些骇人。

李拓抬眼望她,冷若冰霜的眸子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这是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不会弃之不顾的。”

“是么?”孙颜宁讥讽的笑了笑,“那孟姑娘呢?妾身虽然不才,可和孟姑娘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殿下觉得孟姑娘那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殿下的身边,做殿下的妾室?还是贵妃呢?”

她傻了这么多年,才幡然醒悟,所谓的恩爱,也不过是装出来给旁人看的戏码罢了。

他不纳妾,并非是痴情,也并非是清高,只是因为不想让太多的人成为他的阻碍,不要孩子,只是因为不想有弱点,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一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处心积虑的?

“够了!”李拓动怒,怕了一下矮几,“本王不想再听见这些话,你若是再敢忤逆本王,那就让孙家的人给你陪葬吧!”

恼羞成怒的甩下这些话,李拓拂袖而去,衣袍自门坎处消失不见,徒留下一片还未曾消融的寒气刺入了她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明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去,要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