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虎符给她了,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若是不能活着回去,他也会战败的。

没有这另外一半的虎符他接下来的处境及其的艰难,他这是想和她同生共死。

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她低垂着眉眼,眼睫在灯火的映照下瑟瑟抖动,心情凝重的抿了抿嘴,“多谢前辈,我知道了。”

江玉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姑娘早日做好准备,在下不好总是前来,尽快取得襄王的信任,这襄王在晋阳百姓心中地位非凡,若是能够取得襄王的信任,姑娘行事也方便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抓紧时间的,”孟妤抬起头来朝着他颔首,“只是襄王和晋文帝的关系并不好,就算是取得襄王的信任,怕是也不能行动自如。”

这皇家的事情向来都是说不清楚的,那日她和李拓一起进宫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沈廓和他之所以能够玩在一起想来也算是惺惺惜惺惺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难免心有灵犀。

只是李拓的情况比沈廓好一些,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子,也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整个金城有着一席之地的人。

“姑娘不必担心,晋文帝只是提防襄王罢了,对其也并未有杀心。”江玉在晋阳也是待了好几年的,所以对于这晋阳皇室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晋文帝虽不喜襄王,可这么多年也未曾真正的打压过,这其中指不定另有隐情。

反观李殊作为一个太子,却被教养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并非是一国储君的人选。

经过他这么一说,孟妤也开始猜忌了起来,她若有所思的蹙眉,恰好这个时候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江玉迅速的拱了拱手,“在下告辞,姑娘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从窗户处逃走了,孟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人已经不见了。

而外头,隔着木门,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巡逻士兵的将领,“太子殿下可睡下了?”

孟妤声音慵懒的回道:“本宫这就准备休息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无事,只是询问殿下可否安好,这夜深人静的,难免会有些阿猫阿狗的,殿下金枝玉叶的,属下这才来问候问候。”士兵恭恭敬敬的回道。

孟妤:“本宫知道了。”

“太子殿下好生休息。”

屋内没再传来话语,孟妤让七叶将烛火吹灭,主仆三人上了床榻。

二人睡在外间,她独自一个人裹着厚厚的被褥却毫无睡意,手中攥紧的乃是他给的定情信物,和虎符,她手中如今攥着的乃是上前的半壁江山。

而这个东西不少人还在寻找着,孟妤将吊坠挂在了脖子上,又小心翼翼的将虎符放回了盒子当中,翻了个身心事重重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抱紧了这个盒子。

渐渐的伴随着寒风的嘶吼,还有那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声,孟妤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而在远隔千里的地方,同样有人辗转难眠。

“殿下,”萧柏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屋檐下,半倚靠在门边,手中的骨扇轻轻的敲打着手心,似笑非笑的望着坐在蒲团上发呆的人,“不出去和大家喝几杯?”

“本宫不喜饮酒。”公孙行止扫了他一眼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萧萧柏文了然的点了点头,“父亲本想今夜给殿下赔个不是的,殿下这倒是让父亲不知如何是好了。”

面对他的这一番话,公孙行止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默默的将桌上的话本子合上,一脸严谨的抬起头来问道:“你给的话本子,本宫看完了。”

萧柏文:“恩?”

他思索了片刻,一本正经的点评,“阿妤不会如同她们一般。”

萧柏文微微蹙眉,有些没能够理解这一番话,又听见他道:“阿妤没这么愚蠢。”

这些话本子太过于没脑子了,误会重重,又破镜重圆,折腾得彼此心力交瘁,最后却又儿孙满堂,这是公孙行止所不能理解的。

他的话让萧柏文嘴角扯了扯,心情复杂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很想告诉太子殿下,这些东西本就不是给男子看的,都是给女子看的。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教公孙行止风月之事,这才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殿下要不要去云霞阁去看看?或许那里有殿下想要得到的答案。”萧柏文不怕死的提议道。

公孙行止抬眼望向他,斟酌了片刻施施然的起身,将面具戴上,“可以。”

言罢!二人就离开了屈府。

高栾表情五颜六色,艰难的看向萧柏文,没忍住的在一个拐角处将人给拦下低声道:“萧三公子,你这样实在是不妥。”

二人放慢了脚步,望着廊下渐行渐远的身影,萧柏文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悠哉游哉的道:“殿下不想要父亲他们送给他的姑娘,却又想了解情爱一事,然,此事高深莫测,向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若不让殿下去走一遭感受感受,他还是不懂的。”

“萧公子此言差矣,”高栾沉着脸道:“殿下只是对于此事过于漠然,却又不是傻子,殿下知道对孟姑娘好。”

这难道不是喜欢么?

萧柏文哑口无言,心如死灰的道:“要不……你去把人给拦下来?”

高栾:“……”

他不敢。

殿下对孟妤的事情很是执拗,谁劝也没用。

也不知那丫头是福是祸,遇上殿下到底是她的不幸,还是殿下的不幸。

长夜漫漫,风雪不止不休。

孟妤在质子府内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望着风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再或者就是去后院挖地,直到春节的第二天,李拓不请自来。

乃是来带她去外面走走,受宠若惊的孟妤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上,孟妤望着一脸沉默的李拓调侃道:“王爷就不怕本宫跑了?”

“韩州提起太子在来晋阳的途中有无数次的机会逃走,却始终没有逃走,太子不至于那般的愚蠢。”李拓端坐着,表情肃穆,语气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