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姗姗来迟实属让公孙行止不爽,心中不大痛快,可瞧见那张厚实而又笑意盈盈的脸之后又没法动怒。

“为何这般慢?”他压下心中的异样,语气平淡。

孟妤整理了一下衣裙,双手交叠在身前老老实实的回话:“奴婢在路上遇见六王爷了。”

“公孙瑾?”他眉头一蹙,似是想到什么一样提醒道:“阿妤离六王爷和五皇子远些,别走太近了。”

她老老实实的应下。

本也没打算走得多近,只是觉着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罢了。

她这人总是喜欢未雨绸缪,以防万一。

“殿下,”她走了上去,拿过旁边的蒲扇给他扇风,谄媚的讨好:“奴婢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啊?”

他停下手中的棋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先问。”

“六王爷是患了什么病啊?怎地这般严重?”她好奇的询问。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般的病恹恹,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本宫也不清楚。”他含笑的回答,很是不真诚。

孟妤撇嘴,“殿下无所不能,怎么会不知道。”

“阿妤说得对,”他坦坦荡荡的就接受了,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的地方,就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一样,目光落在黑白分明的棋子上,沉默了良久又道:“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阿妤可知为何公孙瑾年纪轻轻的就封了王爷?”

她摇摇头,这件事情没怎么太过于在意过。

只是今日无意间撞见了,这才想着多问几句,冷静冷静,他日发生事故也好对付不是?

“公孙瑾的母妃是个民间女子,长得国色天香的,很受皇上的喜爱,入宫之后独得皇上恩宠,不久之后就怀孕了,那段期间皇上甚至为了此女子做出了不少的荒唐事情,皇后心中必然不悦的,后来这个女子便去世了,皇上悲痛欲绝,女子临死前恳求皇上给自己的儿子封号,所以公孙瑾打小就不算是在皇宫长大的,也没有寄养在任何一个妃嫔的名下,乃是被放在宫外的,而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身患重病了,那个时候太医曾经预言公孙瑾活不过十岁。”

他顿了顿,接过孟妤倒的凉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又继续道:“可皇上极为疼爱此女子,公孙瑾又是她留下的孩子,所以一直都寻求名医给公孙瑾治病,又唤来高僧算命,公孙瑾儿时在寺庙待过一段时间,倒也勉勉强强活到现在,可这个病,依旧没法根治。”

“那这么说的话,六王爷这个病是遗传的?”孟妤觉得古怪,想了想公孙瑾的状态又觉得那里不对劲,她茫然的摇摇头:“今日奴婢见到六王爷的时候注意过一些,六王爷的这个病除了一些表面的,骨子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的毛病,像是……”

“像是毒物。”公孙行止很快的接了下去。

“对。”孟妤恍然大悟一般的抬起头来。

就像那些个所为的毒物,未曾处理干净,留下的后遗症。

“殿下……”孟妤小心翼翼的凑近他,大胆的揣测:“该不会是六王爷的母妃被人下毒,所以这些毒素过滤到了六王爷的身上来?”

她并不想这么认为的,可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解释得清楚。

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疾病分为很多种,而公孙瑾的并不像是普普通通的疾病,明显就是余毒未清造成的。

公孙行止笑了笑,伸手嫌弃的推开她:“阿妤身上有些臭。”

啥玩意?

这跳脱的思维让孟妤有些没有跟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在自己身上闻了闻懵逼的看着他:“奴婢身上不臭啊!”

“一股药的味道,”他眉头紧锁着,又继续道:“阿妤可别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污蔑呢!公孙瑾的母妃被皇上保护得那么好谁敢朝她下毒?”

孟妤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那可未必,一个人倘若真的很想朝着另外一个人下手的话,那么对方是没有机会反抗的,尤其是在皇宫里面,六王爷的母妃又只是一个寻常女子,除了皇上自然是没有人庇护的,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的地方,想要明哲保身很艰难的,就算皇上把人保护得再好,也不可能寸步不离。”

小胖丫聪明伶俐,很得人心,公孙行止饶有兴致的瞧着她,眼中笑意难掩,斜支撑着头靠在案几上,好不风流的模样,薄凉的嘴唇微微一动,悦耳的嗓音响起:“阿妤这般聪明,可猜到是谁动的手了?”

孟妤笑得难看,她不想猜。

这也不用猜的,很明显是后宫的妃嫔,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妄自揣测的话总归是不好的。

他也没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手指敲了敲桌面:“本宫饿了。”

“奴婢这就去。”孟妤猛的从地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的蒲扇迅速的离开。

当她离开莠和殿前往小厨房的时候,这才突然想起来,公孙行止一个字都没有问到太后的事情,她狐疑的转过身瞧了一眼身后,抓耳挠腮。

这个人心思实在是有些难以拿捏。

……

而这一边,公孙瑾一路上都没在咳嗽,回到府邸之后,凉月和七叶按照孟妤所说的将他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

屋内的摆设突然的焕然一新,公孙瑾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墨色的发垂下,那青色的发带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儒雅。

“王爷,你说这宫女打得什么主意啊?”七叶不解的将窗边的花给搬走,忍不住的询问着。

公孙瑾瞧着手中的绢帕,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摇摇头:“本王也看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的身边难得有这么一个宫女,虽说是大皇子送过去的,可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那里与众不同。

她今日这番举动,是在示好?还是……

“陈小姐人呢?”他将绢帕放在旁边,没再去搭理,而是询问起陈璞玉的事情来。

陈家被抄家,他救下了陈璞玉一人,对方现在就在他的府邸。

凉月回道:“陈小姐忧心过度,一直都不吃不喝的,再这么下去的话,怕是身体坚持不住的。”

“七叶,休书一封去西陵,将此处的消息告知给陈小姐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