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太太说要等,那做媳妇的不好忤逆,那就等着吧。

终于,十月二十一,梁成月的马车进了外城,梁老太太忙不迭使人去接,待马车到了敞亮大门外,梁老太太亲自去大门外迎接女儿。

梁成月从马车上下来,母女两抱头痛哭有说不尽的话,七八年没见面,梁老太太别的都没什么,就挂念这小女儿。

除了不在家的梁大爷,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各房的孩子吗都在外面迎接大姑娘。

苗氏脸上笑呵呵的,等梁老太太跟女儿终于哭完,苗氏走了过去,也是一脸的思念,拉着小姑子寒暄起来,吴氏紧跟其上,张氏凉凉的站在一边,她不喜欢弄成这样,回来就回来呗,哭什么哭?又不是奔丧!

梁欢拉拉张氏,示意张氏跟上大部队,小声的跟张氏道:“母亲多笑笑,笑笑祖母就开心了,祖母今天哭了好几次,万不能再哭了,伤了身子可不好。”

张氏低头看了眼小女儿,再看老太太哭的眼睛都红了,喟了口气勉强扬着笑脸跟了上去。

梁二爷前段时间养好了身子,终于可以去上朝,只是自个出了这样的事,实在羞愧,下朝也不不耽搁,出了宫门直往家中赶,不跟同僚一道瞎逛了。

梁二爷到家直奔松然轩,梁成月坐在塌上,拉着母亲的手正说着家常话,见梁二爷进来,忙起身道:“二哥哥,好些年没见了。”

梁二爷小时候经常跟梁成月斗气,还打过架,如今兄妹都到了而立之年,幼时那些事情现说起来都是哄堂大笑。

梁氏让两个女儿上前叫舅舅,梁二爷回家后就过来了,没准备东西,两个侄女脆生生的喊二舅,梁二爷在手袋里掏了掏,没掏出来,张氏在一边笑道:“见面礼已经给过了。”

梁二爷感激的看了张氏眼,坐到了梁三爷的身边,跟梁三爷说起话来,梁三爷的眼睛似乎越来越不济事,梁二爷就在他旁边不过一个拳头远,也要眯着眼睛凑近了看。

梁欢坐在张氏身边,因着今天姑姑到家,梁欢穿的十分喜庆,红色印金短上襦,栀黄的百褶裙,粉色的绢鞋,鞋面缀着红紫相间的绒花,双螺髻带着两只红玛瑙小葫芦,葫芦下面挂着红色的流苏,软软的额发贴着面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大人们在敞厅说话,苗氏就让年纪最大的梁欢带着孩子去别的地方玩,梁诗将周家姐妹还有梁家的姑娘带去了松然轩的偏厅。

没了大人在旁边,大家很明显都放松了下来,周家姐妹第一次见到梁欢,看她乖乖坐在那,年画娃娃似的,没当回事,跟梁欢说话不怎么客气。

“你就是梁欢吧。”

周映云不客气的上下打量梁欢,转而对着妹妹周映霞嬉笑道:“表妹有些胖呢。”

周家姐妹是第二次来郡公府,梁家姊妹众多,周家姐妹来那当然要出出风头,身上的衣料是京师还没有南方那边流行的云香纱,印金的香荷色石榴裙,红色绢鞋鞋面光溜溜紧绷绷包着小脚,不像梁欢这样还梳着小丫头的发髻。

周家姐妹都是梳高髻,戴花冠——宫中的女官们都戴花冠,耳朵上是一对明亮的珍珠下面用金丝绞成的花瓣托着。

毫不掩饰的富贵,张扬,梁诗觉得周家姐妹俗气的要命,谁会这样穿啊,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当都穿在身上,一点都不娴雅。

当然如果周家姐妹站在她这边,那梁诗就不觉得周家姐妹俗气。

梁欢保持笑容,梁晨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妹妹,有些不大高兴:“梁欢还小呢,小孩子不都这样。”

周家姐妹跟梁晨,梁诗都见过一次,像梁珠,梁霄,还有梁秋都是第一次见。

周家姐妹七年前来的时候,梁欢刚出生,张氏要带着梁欢回娘家上一个月,跟周家姐妹没见着。

但是在前世的这个时候,梁欢跟周家姐妹打过交道,这对姐妹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要什么就要有,要是没有,那就闹,闹了还没有,那就想办法,想的办法么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尽是些歪门邪道。

这对姐妹在前世的时候闹了个笑话,而且是全城皆知的笑话。

姐妹俩在京师相看人家,别的男儿还没见到,第一个就看到了宋承,宋承什么人啊,皇子中出名的美男子。

这姐妹俩见了还不得魂飞魄散啊,争到最后姐妹俩差点为此翻脸,但到最后,宋承归了梁欢,总的来说梁欢的强悍比周家姐妹更胜一筹。

梁欢回想着往事在肚子里盘算,笑眯眯的看着周家姐妹,宋承么,这辈子她就不要了,周家姐妹任何一个跟他还挺配的。

梁诗在旁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扇子,看周家姐妹对梁欢评头论足,她心道,说的好!梁欢嘴欠的要死,老是喜欢戳人心窝子说话。

周家姐妹开了口,这厅中就没别人说话的份,周映云说一句,周映霞接一句,谁要是跟她们姐妹意见不同,那就姐妹一起开口,非要说的对方没话可说。

梁欢上辈子见识过,这辈子决定不跟这两张嘴啰嗦,纯属浪费口水。

梁诗在家中几个姑娘里面,可是排的上的体面,又是大房,又是嫡女,那轮到周家姐妹来指手画脚,于是三言两语的斗了起来。

世人爱吃茶,更爱斗茶,这做在厅中无事可做,周家姐妹要跟梁家的姑娘斗茶。

梁欢前世也参与了,那会是她跟周映云斗茶,梁诗对的周映霞。

这次,梁欢歪了歪脑袋看着窗下明着还是笑脸的实际上已经针尖对麦芒的三个姑娘。

要不她就不参与了吧,实在没什么意思。

梁诗斗志昂扬,声音都变的尖细起来:“茶具呢,怎么还没送来?就用我屋里的茶饼。”

丫环匆忙的去了梁诗的院子,没一会带着茶具茶饼到了。

周映云嫌弃的看着梁诗的茶具:“我在光州的家中有一套银茶碾,比你这个好用多了。”

梁诗的茶碾是熟铁的,比起银的差了一筹,梁诗不以为意道:“斗茶不在茶具,在手上功夫。”

周映霞已经用襻膊绑好了袖子,就等着梁诗了。

梁家的姐妹都坐到一边,无人上前,也不怪大家不说话,梁诗在家中一向的目中无人,自诩为长房长女,谁能入她的眼?个个都不如她!

梁欢换了个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