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只想她道歉,可没想到梁欢会硬要来抢,冷不丁被梁欢顶头撞进怀里,清幽的香气荡在怀中,他心头猛的一颤来不及反应身子向后歪去,两人都滚到了河湾里,河湾下面都是淤泥,泥土松软,弄不好就能陷进去。

电光火石间宋承一手托住怀里小姑娘的腰,一手揪住了河湾上的树根,心有余悸的瞪着怀里的梁欢:“你疯了吗?”

梁欢眯起眼,狡黠的轻笑:“才不是疯,莲蓬是我的了!”

她撞向宋承的这一下,顺势抱走了宋承怀里的莲蓬,起来的时候还踢了倒在地上的宋承一脚,可怜的宋承身上的斓袍弄湿了不说,还沾了许多泥巴。

梁欢对着宋承做了个大鬼脸:“跟我斗!你还差的远呢!”

岸上传来一声惊叫声:“宋承,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翠也在喊:“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梁欢宋承齐齐抬头,卫贺玉不晓得什么时候到的,福丫带着救兵也到了。

宋承起身想掸掸身上的污泥,这污泥湿哒哒的粘在衣服上根本就不掉,发现于事无补后就放弃了,梁欢比他好些,但也是脏兮兮的,圆翘洁白的鼻尖上都沾了泥巴,宋承瞄了她……

她更像小猫了。

卫贺玉觉得不能让这个把康王弄的浑身脏污的小姑娘放走。

小翠抢在外面说:“我们是郡公府的,这位是我家的五姑娘,你们要做什么!”福丫刚才来搬救兵,小翠一听,心底急的不得了,谁敢欺负她家姑娘,她就跟谁打架!

卫贺玉眉毛一挑,再看看宋承,他哈哈大笑:“原来是梁五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梁五,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你去我家玩过,我卫二郎,就住在郡公府的隔壁,公主府。”

梁欢心说我才不想认识你呢,你这个浪荡子,但她还是细声细气的纠正:“卫家哥哥,我已经长大了,别叫我梁五,我叫梁欢。”

卫贺玉抓抓头发,看看梁欢,再看看宋承,觉得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误会。

梁欢稍微理了下头发,准备回去,卫贺玉觉得人家是个女孩,他们两个男的光看着好像不对。

“梁欢,我们送你回去。”

梁欢才不要,她才不要宋承送她呢!

宋承默看了她眼,眉峰微挑,原来是郡公府的五姑娘,梁郡公的孙女。

卫贺玉执意要送,公主府跟郡公府常有来往,既然都是认得的,又都在乡下,送梁欢回家是应该的。

梁欢压根就不理会,将沉甸甸的莲蓬放进洪林怀里,细声细气的道:“洪林哥哥,晚上可以用莲子熬汤。”

宋承斜了她一眼,她还会这样娇滴滴的说话,还以为只会凶巴巴的抢东西。

一行人沿着河湾上的堤坝回了庄子里,卫贺玉送梁欢到梁家别苑的院墙外,梁欢转身福身很有礼貌:“谢谢卫二哥,改日我会去看望卫二哥。”

卫贺玉抓抓头:“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梁欢行完礼后,看都没看宋承,昂起皎洁的小下巴,提着脏污的裙摆要进院子。

卫贺玉喊住她:“你不喊我们进去坐坐?”

梁欢上下看宋承,故意倒抽口气:“这康王殿下的衣裳……”

宋承:“你弄的。”

梁欢:“……”

卫贺玉就喜欢热闹,推推宋承:“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梁家的别院,对康氏禀明了身份,康氏见是贵客,哪敢耽搁,忙引着人往敞厅去了,只是张氏屋里有客人,卫贺玉就是无聊的没地方逛,摆手道:“没事,我们自己走走。”

梁欢进了院门,没敢去张氏的屋中,赶紧去了自己的屋子,换衣裳,换鞋子,梳头发,小翠给梁欢重新挽髻的时候,心惊肉跳的,太太要是知道自己没拦着姑娘会不会挨打?

转念又想,挨打就挨打吧,谁让她是姑娘的人呢。

给梁欢重新簪花的时候,才发现掉了一串琉璃珠,梁欢摸着光溜溜的发髻,努力回想了会。

“估计是在荷塘那掉了。”

福丫立刻道:“我回去找。”

梁欢说算了。

“那怎么办?”

“没事,明天去找。”

终于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重新变的香喷喷的,这才提着裙摆往张氏屋里去了。

天色橙亮,虽已近戌时,外面还是亮堂堂的,梁欢从廊庑下过去仰头看碧蓝的天空,这会的太阳挂在斜西,也没了白天那股子的猛烈劲,几丝云彩在天上扯的老长,再往身后看,暮色虽至,却犹带夏日的热烈。

梁欢擦了把额上的汗,喊了声娘跑进上房,一头扑进张氏的怀里,仰着头两眼亮晶晶的道:“洪林堂哥捉了好些鱼,我要吃鱼汤。”

张氏爱怜的捻开她额上汗湿的细发:“山楂糕要不要吃?看你热的。”

梁欢进来时候没看到花厅有人,身后有人夸赞道:“这是五姑娘吧,长的真是好看。”

梁欢嘴里咬着山楂糕,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圈椅里做的这些个妇人,这些人她认识。

夸她好看的叫涂氏,后面跟着的是涂氏的弟媳妇孙氏,还有两个年轻姑娘是涂氏的女儿,这些都不紧要,紧要的的孙氏带着的那个男孩,梁昊。

梁欢会来庄子也是想跟这梁昊打打交道。

前世,梁昊撺掇什么也不懂的梁霄去做生意,结果梁霄赔的裤子都不剩下,家中闹的鸡飞狗跳,她娘被梁霄气的病了大半年,她爹被同僚耻笑,这都不算什么,紧要的是二房就此开始败落。

这一切的由头都是这个狡诈的梁昊!

此时的梁昊还是半大小子,已经是机灵过头的样子,站在那,人是没动,一双眼睛就没停过,四处乱瞄,先是看偷看张氏头上的金钗,腕上沁绿的翡翠镯子,目光又溜到屋里摆放的物件。

梁欢舔了舔上牙膛,手心里有些作痒。

这好些物件是张氏从家中带来的,别院从前没有的东西,哪怕是不识货的老妪都能看出来这些瓷器摆件值钱。

梁昊看似拘束的站在孙氏的后面,察觉到张氏看过来的时候,忙低下了头,一脸的老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