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摇着双面绣真丝团扇给梁欢打扇子,梁欢擦着汗,嘟囔道:“这扇子没有松扇好使,就是拿着好看。”

小翠咧嘴:“城中的贵女们都爱用团扇,就姑娘不喜欢。”

说到扇子,梁欢想了想道:“我先前看到大堂哥用的折叠扇不错,回头我也买把用用。”

“那都是哥儿们用的东西,姑娘用着不合适。”

梁欢摇头:“你就笨,怎地不合适?可展,可收,拿着也方便。”

小翠翻翻眼睛,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回头您去大少爷那问问,还有没有了。”

梁欢点头,寺中僧人这时送了冰镇的木瓜汤过来,梁欢正热的受不住,主仆两人各喝了一碗,还是觉着热,眯了眼朝天上看,天光白澄澄的晒的人眼都睁不开,梁欢鬓角汗珠直冒,她本来就爱出汗,这天一热,更是没法过了。

小翠使劲给她摇扇子,团扇摇的呼呼响,梁欢正要进去看她娘好了没有,小翠诶的声:“姑娘,你瞧那,那个公子手中的折扇,你看怎么样?”

梁欢眯了眼去看——卫贺玉摇着葫芦头凤眼竹洒金折扇,大摇大摆的过来了,梁欢眉峰一动,转了个身拉了小翠往里面去了,在里面等了会,朝外看,卫贺玉已经不见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梁欢皱眉,卫二郎跟宋承既是表兄弟,也是好朋友,前世宋承能坐上皇位,很大一部分是卫二郎的相助,这人气力很大,勇猛无敌,在京中简直就是横着走的螃蟹。

“太太出来了,姑娘咱们出去吧。”

梁欢嗯了声,去了张氏身边,张氏看到她,喜不自禁的道:“方才大师说你有个好姻缘,兴许比晨儿还强些呢。”

梁欢红着脸道:“我还小呢,娘说这些干什么。”

张氏唉了声:“总归是要操心的,你姐姐的嫁妆我都准备好了,你的嫁妆我也准备的妥妥当当的,不晓得你会落到谁家去。”

梁欢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跟什么样的男人一起生活,反正不会是宋承,这样一想,她心底轻快起来,挽着张氏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的看着张氏:“娘,我想吃清风楼的螃蟹清羹……”

清风楼在回去的路上,往东拐上一些就到了,张氏很宠爱孩子,小女儿想吃,她自然不会不准,点了梁欢鼻子骂了声馋猫,让车夫将马车往踊路街去了,去清风楼定了螃蟹清羹还有另外两道菜给了钱,让清风楼的伙计送到国公府。

梁欢在马车里没下车,眼见定好了吃食,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张氏揉揉她的脑袋:“该长身子啦。”

梁欢摇头:“还早呢。”

梁欢回到家,进屋洗个澡换了衣裳才出来,她想去找梁晨玩,但梁晨在忙着绣嫁衣,她去会打扰到姐姐,但在屋里坐着又无聊,想来想去,带了从果子店买的甜瓜还是去梁晨的院子。

梁晨的婚期还有两年,嫁衣就慢慢的绣,慢工出细活,梁晨性子慢,也就绣的更慢了。

梁欢抱着甜瓜进来,擦擦脸上的汗:“外面可太热了!我刚洗过澡的,又出汗了。”

梁晨放下针线,抿着嘴笑:“你这小傻瓜,这种天气洗澡也不济事。”

梁欢蹲在冰鉴前享受了一会丝丝凉气,才坐到圆杌子上去:“那我晚上再洗一回。”

姐妹两个说着闲话,吃着甜瓜,透过直棂窗,就见黄姨娘从柳荫下面过去,看她方向是要去飞叶轩。

“黄姨娘最近很听话,娘才回来,就去娘面前表孝心了。”

梁晨这话提醒了梁欢,她顺着朝外面看,黄姨娘的身影消失在树荫后面,梁欢停下嘴,抽了帕子擦去嘴上的甜汁。

黄姨娘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顿时没心思在梁晨这里闲坐了,梁欢眼珠一转道:“姐姐,明早咱们一起去给祖父,祖母请安,说起来,好久没有在祖母屋中吃早饭了,好想吃祖母屋里的酱菜呀。”

梁晨笑话她:“要是祖母知道你去请安其实是想吃她屋中的东西,祖母要敲你脑袋。”

梁欢挑着细细的眉毛:“回来时,娘在清风楼叫了螃蟹羹还有葱泼兔,青梅荷叶,想想我就要流口水。”

“哼,小吃货,瞧你这肚子,圆乎乎的,都是肉,还吃,还吃。”

姐妹笑闹成一团,闹了会,梁欢要回自己院子了,快进屋的时候,她想想还是去了飞叶轩。

头顶是晚霞漫天,天空炫彩斑斓,繁华京师皇城被明艳浓烈的色彩所笼罩,聒噪的蝉鸣没有因为暮色的降临而清减,在林荫树干上叫的起劲。

唯有这样浓烈炙热的夏日让梁欢有种死而复生的鲜活感,她是活着的,一切都还没开始发生,一切都有扭转的机会。

黄姨娘乖顺的跪在地上,给张氏捶着腿,梁欢进去就看到这一幕,她没说什么,而是活泼的跑了进去,圆乎乎的脸仰着看张氏:“娘的腿今天很酸吗?女儿也给娘捶腿。”

她说着也跪了下来给张氏捶腿,黄姨娘哪敢跟她对着跪,赶紧起身道:“姑娘快些起来,地上硬,别伤了膝盖。”

梁欢一脸天真的摇头:“我要给娘捶腿。”

张氏拉她起来:“我不酸,不要你捶。”

梁欢一副不大懂的样子哦了声:“那姨娘也就不用跪着给我母亲捶腿了,方才看到梁珠,好像在找姨娘。”

黄姨娘听梁珠在找自己,就想回去了,垂手站在那,拿双妩媚的眼睛看着张氏,张氏最烦她那副狐狸精模样,皱眉道:“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见黄姨娘扭着身子出去,看着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好的样子,梁欢忪了口气。

这样子下去不行,黄姨娘到底有没有怀孕,她要试上一试,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她母亲是暴脾气,要是黄姨娘故意的惹怒了她,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前世的时候,家中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传出去很难听,张氏逼的妾室流产,就连梁晨的婆家都听说了,虽说没说什么,总归不好。

梁家的小辈每天要去松然轩给梁老太爷,老太太请安。

梁欢辰时起床,洗漱完毕到忪然轩的时候,梁诗已经到了,这两人见了面就跟乌鸡对眼似的,不过梁欢现在沉得住气,连个眼风都没给梁诗,自顾的进去了。

才坐下,梁晨,梁泽,梁霄等几个孩子依次进来,除了在国子监读书的大房的梁丘,梁家孙子辈的孩子都到了。

孩子们到了,先给祖母,祖父请安磕头,不多时,大房的苗氏,二房的张氏,三房的吴氏也都匀了妆容,穿的挺括簇新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