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幼露见此神思微动,宋承搁下后再没拿起用过,她心中暗猜,太子难道不爱杏仁糕,那太子妃为何要说?

宋承抬头:“姚女官有事吗?我这里无事不要人伺候。”

她自然是无事,不过是想在太子面前多露露脸,虽说两人时常在庆宁殿遇到,太子对她始终淡淡的,不论她如何表现自己,太子的眼中都似乎没有看到她,不单单是她,就连蕊珠宫的那位,太子也是淡的很。

太子的眼中只有梁欢那个蠢货。

姚幼露不服气,论才华她远在梁欢之上,论姿色,梁欢就跟个孩子似的那有半点妩媚,除了皮肤比她白些,哪里有她好?

再论家世,梁欢的父亲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文官没有什么建树,没有她父兄那样有本事。

见好就收,姚幼露行了个万福柔声道:“婢子就在外面,殿下有什么尽管吩咐。”

宋承视线回到棋盘上,唔了声没再看她。

姚幼露深吸口气保持着仪态款款出了内殿,她知道自己长的清丽娇柔,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姿态能将自己柔弱的气质发挥到极致,这些东西打小她的母亲就日日教导她。

她离开敞轩边走边思索太子为何不吃那杏仁糕?难道是梁欢骗了自己?姚幼露露出疑惑,梁欢一副缺心眼的德行也会骗人?

算了,兴许太子今日不想吃这些。

杜常荣宫中的女使在路口等着姚幼露,见她远远过来,上前殷勤道:“见过姚女官,我家娘娘闲着无事,想跟女官说说话呢。”

姚幼露笑道:“我也正想跟陪陪娘娘呢。”

到了蕊珠宫,杜常荣等的心急如焚,终于见着姚幼露到了,忙问太子喜欢什么?打听到了吗?

姚幼露心思辗转,笑道:“我还特特的去太子妃那打听的呢,说是爱吃甜食,就是不知太子妃这话真不真,要是说着哄人的,可就不好弄了。”

杜常荣一怔:“不会吧,太子妃不会骗人的,我瞧她性子不是会胡说的样子。”

姚幼露先前也这样觉得,刚才在敞轩,太子并不爱吃那东西,梁欢那话说的真吗?

她旋即笑道:“是呢,我也觉得太子妃不是会胡说的人,娘娘不如等太子不忙的时候送些点心过去,陪太子说说话,我想太子应该会高兴的。”

杜常荣有了她的鼓励,很快有了信心欢喜道:“你也这样觉得?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跟太子遇到的时间太少了。”

她想想觉得可行,忙吩咐下去叫人准备点心,过了两天,等到太子散朝去崇文院看书,杜常荣准备好了点心亲自送去了。

宋承去崇文院是想看些古籍,独自一人上了二楼,叫看守的內侍取几本古籍来,才拿在手中翻了几页,身后有人轻缓缓的道:“殿下。”

宋承回头,杜常荣站在身后含羞带怯看着自己。

他将书放回去,书架内光线昏暗,阴影罩在冷峻的面孔,口气却还是温和的:“你怎么来了。”

杜常荣见他应声,胆子大了些往前走了一步:“妾身晓得殿下散朝到了这,特意准备了点心给殿下尝尝。”

点心?

宋承皱眉,他大小就不爱吃点心,甜腻腻黏糊糊的。

眸光微抬:“去下面吧。”

下面有方桌可休憩,杜常荣心里欢喜走去前面下了楼,将食盒中的点心茶汤一一摆出。

宋承看那些做的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点心太阳穴就突突的跳,这是做了多少?这些吃完别说午饭了,就晚饭也不要用了。

杜常荣不知他心中所想,已经用玉签轻轻叉了一块荷花糯米糕放在宋承面前的瓷碟中。

“殿下尝尝,这是我屋里的厨娘做的,京师没有的呢。”

宋承没动:“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放了不少饴糖吧?”

杜常荣点头:“妾身特意使人去问,殿下爱吃甜食,这才做了这些,殿下尝尝可还合胃口?”

他爱吃甜食?

“你问的谁?”

杜常荣哪好意思说,宋承眉峰微动:“太子妃说的?”

杜常荣轻啊了声,红着脸低头道:“也不是妾身自己去问的,打发人去问的,殿下不会生气吧?”

宋承哼了声,他当然不生气。

指着满桌的点心,直截了当道:“孤不爱吃这些,你去送给太子妃,她喜欢吃点心。”

“您不爱吃点心,可是……”

宋承道:“杜侧妃要是想知道孤的什么事情,可直接来问孤,或者直接去问太子妃,使人去问话,这话转了一圈还是原来那意思吗?”

杜常荣愣住:“殿下……”

宋承笑而不语:“孤要在这里看会书,杜侧妃要是不觉得无聊也可看些书打发打发时间,不叫自己闲的发慌,算计错了心思。”

杜常荣不是傻子,宋承话中意思她领悟过来,顿时面赤如血,哪还好意思呆在这里,行了个万福匆匆离开了这。

回到蕊珠宫,身边嬷嬷提醒她:“太子殿下那话是不是传话的人传错了意思?”

杜常荣到这会脸上都是热辣辣的,嬷嬷说这些话,她也没个心神去想,懊恼的扭着帕子:“殿下嫌弃我了。”

嬷嬷在旁暗暗撇嘴,心说皇后娘娘怎么选了个这样无用的杜常荣进了宫,太子嫌弃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到这会都没能明白过来。

惠风宫中,弦音将杜常荣去崇文院给殿下送吃的,却被殿下一通说教给说的面红耳赤的帕子挡着脸回去了。

福丫听的止不住的乐,梁欢也笑,笑完叹气,这杜常荣,唉,比前世的自己还笨。

“殿下点名了是传话的人传错了话,杜侧妃回去后没见姚女官,自个在屋里难受呢。”

梁欢闲闲托着白腻的下巴:“她当然不会去责备姚幼露,她想着姚幼露给她办事呢。”

弦音想想也是:“姚女官身份不一般,虽是个女官,可比我们尊贵多了,比阮玉姑都尊贵。”

“可不是,差一点就是太子妃了。”

几人在屋里叽叽喳喳的说话,梁欢也不拦着,由着她们说话,阮玉姑在外面指挥几个女使洒扫庭院,听的太子妃屋里这些个女使没有半点做婢子的样子,光顾着说话,连太子妃都不管了。

太子妃也是的,都成亲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瞧那样子,那弦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但不阻止还跟着一起大笑。

阮玉姑觉得皇后娘娘叫人盯着太子妃,实在大可不必,这太子妃就是扶不上墙的泥巴,哪有这样做主子的?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主子的,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