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到警局门外!

“唐非,还有多长时间?”

“17分钟,你想干什么?”

陈瑞没有回答,警局前面是人烟稀少的街道,对面则是六座二十层的居民区;左右两侧是看守所和刑侦部门;后方是废黄河的小支流。

论说最佳的狙击地点,那就是在对面的居民区里。

陈瑞的大脑中展开各种角度的计算公式。

偏偏是此刻,莫名的神经系统开始起作用。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唯独陈瑞的大脑,高速的计算之下,是愈加肯定的应对策略。

“陈瑞!陈瑞!”唐非急切的呼唤。

“好,我知道了!”

五分钟后,陈瑞抬头看向其中一栋的居民区,转身走进警局。

“你想干什么?”唐非在布满机箱的屋子里头冒冷汗。

“唐非,从狙击手上楼五分钟后,不管开没开枪,立刻打急救电话!”

“你要干什么?”

“听话!”

陈瑞走进警局,迎面碰上孙思锐。

“……要是我们能早点回来就好了!听说陆展差点被杀!”孙思锐后怕的说着刚刚听到的事情。

“嗯。”陈瑞问小玲要了一整包的抽纸。

“上楼了!”唐非的声音响起。

“思锐,走,到外面去。”陈瑞开始用手捏住鼻子,鼻血涌出的感觉愈发强烈。

楚天竹路过,看着陈瑞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姐,这个怎么弄?”陆展摇着手里的文件,脸上充满求知。

“我来看看。”

警察局的院子内,除了水泥地面和车,没什么绿植也没有任何可以挡人的物品或建筑。

孙思锐莫名其妙的看着陈瑞,等他开口。

“怎么了?”孙思锐不明所以,站在陈瑞的对面,背对着居民楼。

阳光倾斜着洒下来,通过孙思锐的肩膀,照亮陈瑞一半的面庞。

“开始了。”唐非的声音低沉,已经预料到陈瑞要做什么。

“你怎么了?半天不说话?”孙思锐觉得莫名其妙。

“你站着别动!”陈瑞说着蹲下身去,鼻血开始控制不住的灌满鼻腔。

虽然发生很多次,但是身体的拒绝是本能!

孙思锐双手掐着腰,后背火辣辣的冒着热气~

等看到陈瑞满手的血这才反应过来!

“卧槽!还没好?没事吧?”孙思锐急忙给陈瑞拍后背。

尖锐的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

“你叫救护车了?”孙思锐刚想回头,被陈瑞猝不及防的拉住衣领。

陈瑞像是一只小鹿躲在大象的身影之下,眼神中带着歉疚和坚定!

小玲莫名其妙的看着门外看起来很是亲昵的俩人。

“靠的也太近了吧!”小玲眉目疏展,嘴角带笑的嘀咕。

“思锐,抱歉!”陈瑞说。

还没弄清楚这句抱歉的含义,巨大的冲击力已经从身后传来。

来不及发出声音,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孙思锐神色震惊的扑着陈瑞倒下!

而救护车也恰好开进警局院内!

血!

从孙思锐的后背汩汩流出,短短几秒染红警院内的水泥地板。

小玲连尖叫都来不及,冲了过去!

办公室的人手忙脚乱,却如同默片,没有任何声音!

邓燃带着几个人冲出去,七手八脚的帮医生抬起担架。

王壮脸色苍白的跟上急救车,马非回到屋内立刻通知交管区域,扫除任何可能的拦路威胁!

时间就是生命,这一刻确实如此!

秦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汇报完陆材的情况才出门!

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到孙思锐和陈瑞被抬上救护车!只听小玲哭到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说俩人突然倒下,地上一滩血!

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打了一拳!

楚天竹的眼泪有些模糊视线,擦了无数遍都还是如此,腿软摔倒在地的时候,发现掉落在地上的子弹!

“狙击枪?”楚天竹再次擦干眼泪,确认无误!

“大家带上枪,到对面的居民区!”秦生声音不大,却异常冷静。

大家火速装配好,浩浩汤汤的冲进对面的小区。

……

救护车上,陈瑞还有意识!

“你会不会后悔?”唐非的声音从耳朵里传来,陈瑞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没有伤到心肺!流血较少。”旁边的医生检查后给出结论。

右边肩胛骨传来的剧痛,集中整个身体的神经。

陈瑞的眼角,也终于被眼泪浸湿!

孙思锐倒下的瞬间,曾吃惊的看着他。

总是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恐惧!

千万别有事!陈瑞心中默念。

他从来不信鬼神,却在这一刻祈祷着!

“病人总是流鼻血……”旁边护士的声音紧张,周围响起一连串的声音。

快要撑不住了!陈瑞的意识开始逐渐消散。

……

刺耳的刹车声、零碎锋利的玻璃渣,以及妈妈温暖的怀抱。

陈瑞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在一帧一帧的移动。

好疼!好累!陈瑞的内心在不断的嘶吼!

尝试着扭动身躯,可是他动不了!

激烈的撞击让身旁护着自己的母亲,身体错位扭曲的不成样子;前面开车的父亲,身体被三五支钢棍刺穿,正在支支吾吾的发出声音。

坐在后座的陈瑞,肋骨下方被带着血迹的钢棍刺中!

救命!

没有声音的求救。

陈瑞意识到这是梦境!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那个时候的绝望在度秒如年的时间里,竟然如此深切的烙印在自己的潜意识!

“啊!”耳边传来惊慌的尖叫。

陈瑞斜着眼睛看过去,一个男孩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脸上因为恐惧变得无比扭曲。

胸前的校牌上写着“孙思锐”。

而身后不远处,是尚且年轻的孙爷。

孙思锐伸出手的动作很缓慢,可是表情坚毅的不似这个年纪,就这样死死抓紧自己的胳膊,任是身后赶来的花衬衫男人如何拖拽,就是不松手!

原本准备点火的人在旁边焦急的嘶吼,硬是错过了时机。

就是在那个时候,孙思锐第一次救自己。

可是梦里的孙思锐眼波流转,眼睛里全是泪水和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