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人气始终不减,偶尔会突然多出一些没见过的生面孔,但是很快也就都看不到了。

倒是二楼,最近一段时间人气很高。

有人在这儿贩卖消息,童叟无欺,价格合理,假一赔十。

“陈瑞。”唐非早就守在酒吧门口。

“你不进去?”

“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唐非摆弄着手机,一开一关。

“那还不上去看看,都是一家人,早晚得见面。”

唐非犹豫片刻,还是跟在陈瑞身后进了酒吧。

二楼人满为患,大家都安静的找个位置,点了杯咖啡等着窗户旁边的年轻人。

陈瑞上楼的时候被拦住。

“陈先生,非常抱歉,目前二楼人员已满。”

陈瑞点头,转身回到灯红酒绿的一楼。

唐非靠在吧台点了杯白水,并不打算醉醺醺的去楼上。

有几个女性过来拉拢陈瑞,陈瑞并不拒绝,走进舞池玩得开心。

过一会儿,服务员过来通知,二楼空出位置。

陈瑞带着唐非上楼,男人正在悠哉的看着他们。

“好久不见。”陈瑞落座在唐是对面。

“陈先生。”

与唐非的瘦弱不同,唐是是个非常强壮的男人。面色黝黑,身型流畅。虽不如唐非长得柔美,但是脸上棱角分明,还算帅气。

“消失一年,怎么突然出现?”

“去国外溜达了一圈,前几天刚刚回来。不得不说,这金陵倒是一日三变。”唐是喝了口咖啡,“嗯,我就爱喝这种不地道的咖啡。”

一年前,黑道的说书先生突然消失,毫无踪迹。

这让不少黑道上的人颇为惊恐,毕竟谁都不知道说书先生手中的消息会流到哪儿去。

转眼,说书先生回来了。

唐是笑看着陈瑞,视线移动到旁边人身上,明显阴冷一些。

“好师弟!”

“师兄。”唐非在唐是面前更是柔弱许多,甚至说气场全无。

“我不在的时候,听说你独挑大梁,当上陈先生的御用军师了!”唐是语气轻快,只是唐非的肩膀越缩越厉害,甚至隐约在颤抖。

“是我聘请的。”陈瑞扶了下唐非的肩膀,“你离开,总得有人帮我打探消息。”

“也是!说白了,我们这种人,就是命贱。说不定就死哪儿了!我要是死了,还有个师弟能顶上,你说是不是啊陈先生?”唐是靠在椅背,双手交叉叠放在脑后。

“回来做什么?”陈瑞问的直接。

“新的雇主找上门,白先生。听过没?”唐是冲陈瑞眨眼,“听说你离开黑道,这小子很快就上位了。”

“见过。”陈瑞点头,“心狠手辣,智慧过人。”

“呦?评价这么高?”唐是耸肩,“那看来我确实该同意他的邀请。”

“师兄,师父说”

“师父说什么?”

唐非话都没说完,唐是的手机就砸了过去。

一声闷哼之后,唐非的眼角淌落鲜血,颧骨处也有些发红。

“师父说,让我们不要再掺和黑道,另谋出路。”唐非忍痛将话说完。

“哦?怎么?你自己跟着陈先生混,就觉得自己不脏了是不?”唐是说话没有遮掩,打心里瞧不起这个所谓的同门师弟。

陈瑞没有说话。

“我只是”

“是什么?不卖身了?”唐是的眼神如同一把刀子戳向唐非的心口,将他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是,点到为止。”陈瑞提醒。

旁边唐非已经抖如筛糠。

“陈先生发话,咱也得给个面子。说吧,亲自来见我,总得有个缘由。”唐是伸手,唐非两手哆嗦的将手机奉上。

“是之前让你查了很久的案子,关于我。”陈瑞说,“一年了,你总归是查到点什么。”

唐是点头,“我确实查到了一些,不过我也接到了通知,不能给你。”

“我付了钱。”陈瑞皱眉。

“后天你的账户会到账三百万。”唐是笑着起身,“陈先生,还是有人在想着你的。再见!”

唐是火速离开,二楼从各处传来叹息的声音。很快,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你……没事吧?”陈瑞问,旁边的服务员送上一些纸巾和创可贴。

唐非摇头,没有说话,眼眶通红。

“唐是向来如此,才高气傲。作为他师弟,你应该吃了不少苦。”陈瑞出声安抚,一杯黑咖送上桌。

“师兄,他……应该是觉得我脏。”唐非开口,轻笑一声。

陈瑞没有说话,他没心情打探别人的秘密。

如果唐是真的站到白先生那边,单凭孙万,怕是很难掰得动这黑市。

“我比师兄差了很多。”唐非苦笑,“师兄十六岁就能截断军方的消息,我到现在都不行。”

陈瑞给唐非换上一杯无咖啡含量的拿铁。

“他大我两岁,我们从小就跟师父学习。十八岁的时候,师父对我进行考核,由此确定我是不是能出山。对方是军界大佬,爱……男色。为了赢……”

唐非有些艰难的吐出这些话,这些让自己整整四年每晚都做噩梦的话。

深深叹口气,唐非抬头看向陈瑞。

他端着咖啡,看着楼下摇摆的人群,面容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陈瑞回头,“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非摇头,“师兄应该会去白先生那儿,你怎么想?”

“我在想……孙家。”陈瑞抿了口咖啡。

“孙家?孙万?”

“对。他有心在地下,只是孙爷阻挠。”陈瑞神色严肃,“若是你师兄在,白先生怕是很快就会让孙家离开。一家独大,总归不是好的局面!”

“你……”

“我不插手。”陈瑞摇头,“孙家自然会动手,刘家也不可能闲着。这个时候风云变化,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孙家这块肉。”

“接下来怎么办?”唐非问,“就这么看着?”

“当然不能,看来还是得找个办法搓搓白先生的锐气,不然以后怕是拦不住。”

陈瑞与唐非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

“多注意你师兄的动向。”陈瑞离开的时候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