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性善盯着面前的灵宝县令。

眼前的灵宝县令一身着装破旧的打扮,甚至可以看到好几个拳头大小的补丁。

这样的衣着打扮,平时只有那些做苦力百姓才穿。

堂堂灵宝县令这么一身打扮出门,尤其是在贼军围困灵宝城的时候,他不认为对方这是要微服私访。

“下官穿的衣服脏了,临时找了个小厮的衣服换在身上,让王将军见笑了。”黄县令面露尴尬,语气不复先前的气势汹汹。

听到这话的王性善面露讥讽道:“黄县令还真是两袖清风,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出门还要和小厮借衣服穿,怕是海汝贤都不如黄县令你。”

“赶巧了,赶巧了。”黄县令赔笑的说。

只见王性善脸一冷,寒声说道:“本将不管你有没有衣服替换,本将问你,为何给守城将士送来的饭食只是稀粥?”

“稀粥?这不可能啊!”黄县令一脸无辜的说道,“下官专门叮嘱过下面的人,一定要让守城的将士们吃好。”

王性善盯着他,嘴里冷哼一声,道:“黄县令是在说本将骗你了?”

“那不能够。”黄县令急忙一摇头,说道,“王将军自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哄骗下官,下官猜想,肯定是下面的那些人没有用心做事,在守城将士们的饭食上动了手脚,王将军请放心,下官这就回去收拾他们,差多少东西,让他们补回来,绝不让将士们少吃到一粒米。”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王性善的几个亲兵挡住了他的去路。

“还请王将军让手下人让开,好让下官回衙门处置了那些贪下军中口粮狗东西们,抓紧把将士们的饭食送过来。”回转过身的黄县令讪笑的说道。

王性善面无表情的说道:“要处置谁,是你衙门内的事情,本将管不着,为了保证不再有克扣将士们口粮的事情出现,黄县令还是把城里的粮仓交出来,由本将自行从粮仓里取粮。”

“绝无可能。”黄县令见王性善要接管粮仓,立刻出言拒绝。

闻言,王性善脸色一沉,冷眼说道:“黄县令是不希望本将的人去接管粮仓,还是害怕本将接管了粮仓,发现了什么对黄县令你不利的事情。”

“啊哈哈,王将军说笑了。”黄县令用笑声掩饰住心中的慌乱,面露笑容的说道,“粮仓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对,下官之所以不把粮仓交给王将军,完全是因为没有这样的规矩,并非下官个人的意思。”

王性善冷笑一声,道:“黄县令还真是沉得住气,到现在还在隐瞒,真以为本将对粮仓的事情一无所知吗?”

听到这话的黄县令脸色骤然一变。

“将军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流言,不过下官可以保证,粮仓完好无损,绝无任何问题。”他言语凿凿的说,努力让自己脸色看上去正常。

“够了。”王性善一脸不耐烦的喝止对方,旋即说道,“灵宝城中的粮仓里早已空无一粒粮食,黄县令你真是好得很呀!让本将刮目相看。”

到了现在对方还在狡辩,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黄县令为自己辩解道:“将军不要听小人的挑拨,下官可以用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保证,城中粮仓没有问题。”

粮仓出了问题,作为县令是要跟着一起掉脑袋的,他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卖空了粮仓内的官粮。

“本将派人把你找来,本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现在看来你是冥顽不灵,一点悔过之心都不曾有过,既是如此,本将留你这个贪蠹的赃官还有何用,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祭旗。”王性善手指黄县令一甩衣袖。

几个亲兵走上前,对黄县令抹肩头拢二臂,押着他就要离开。

“本官是朝廷任命的灵宝县令,王性善不过是副将,没有权力杀本官,赶快放了本官,否则本官定要参奏你勾结贼寇,谋害朝廷命官。”黄县令挣扎着,大声叫嚷着。

然而他一个做了多年蠹虫的文官,哪里能是那些亲兵家丁的对手。

根本挣脱不开,能做的只有一张嘴可以叫骂。

“不用带下去了,就在这里砍了他的脑袋。”王性善听到黄县令骂他勾结贼寇,恼怒的他连亲兵带黄县令下去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直接让人在城墙上动手。

几个亲兵虽然不是专门砍犯人脑袋的刽子手,没有专门学过砍头的本事,但怎么砍头还是知道的。

黄县令被按倒在地上。

有亲兵解开黄县令头上的发束,拢到一起往前一揪,让后脖颈露了出来。

边上另一名亲兵抽出腰刀,照着黄县令的后脖颈处往下一挥刀,就听噗嗤一声,斗大的头颅从脖腔处与身体分开。

“将军,行刑完毕。”提着黄县令人头的亲兵来到王性善跟前。

王性善看了一眼黄县令死不瞑目的样子,厌恶的说道:“脑袋和尸体都丢到城外去,像这种只顾私利没有家国的贪官污吏,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他了。”

亲兵从一旁找来几个守城的官兵,抬着黄县令的尸体丢下了城墙。

去城内找粮的官兵这时候抬着一筐筐食物上了城头。

与这些官兵一块回来的,还有参将吕栋梁。

吕栋梁来到王性善身前,脸色难看的说道:“将军,您可知道,有军中将士们私下里去抢城中的百姓?不少百姓因此惨死。”

“将士们不能饿着肚子打仗,本将让他们去和百姓借粮,本将这么做也是为了守住灵宝城。”王性善坦然承认是自己下的令。

听到这话,吕栋梁脸色愈发难看。

来之前,他以为官兵去百姓家中抢掠是个人行为,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王性善的命令。

只见王性善继续说道:“就在你上来之前,本将刚命人杀了灵宝县令,你去从前面那个垛口往城下看,说不定还能够看到县令的尸体。”

“杀了县令?”吕栋梁脸色一白。

万万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连灵宝县令都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