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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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南珂顾不上问闻姜详细的前因后果,挑了些简单的以便应付已经挤上门问询的媒体:“发现多久了?”
闻姜捶了下自己的肩:“不短了,我从埃及踩点回来之后,《旧人》开镜之前。”
艹……南珂唇都变僵硬了。
《旧人》这片名这么大威力?乌鸦嘴灵验了一样……
婚变这么重要的事闻姜这魂淡都不提前报备,可南珂此刻也没有骂她的打算。
接下来的话启齿有些难,但南珂还是得问:“还能过下去?”
闻姜笑了下,答得干脆:“不能。宁舍不凑合。”
南珂松了口气:“好样的。别难过,早死早超生。林溪声这垃圾,老子迟早踩死他。”
闻姜扯了下唇:“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变相骂我瞎呢?”
南珂在那端捏紧手机壳:“我只是后悔当时在你决定嫁的时候没制止地更坚决一点。为了让你爸爸在生前见到你嫁人就嫁给感动你的人,这操蛋的婚姻,不该现在见鬼,当时就该去死。”
闻姜表态:“有道理。我那会儿浑,不懂事儿,现在长大了。”
这话听着自嘲和揶揄皆有。
南珂头皮被办公室响铃不绝的电话震得发麻,她准备挂电话:“还贫?!见面再说,挂了,记住即便有媒体钻空子碰面了,也别表态,先别发声。”
闻姜顿了下,“嗯”了一声,而后告诉南珂:“有件事跟你打声招呼。”
南珂:“说。”
闻姜没绕弯:“东京那照片估计是很早前被拍到的,只是现在才发出来。”
“你怎么知道?”南珂顺口一问。
闻姜叹了口气:“我想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这个。之前拍得那部动作片演特工不是练了几手吗?昨晚他人送我跟前儿来,就在本地,不在东京。他回来取东西。为了最干脆直接地、简单地解决问题,我没动口,略微……动了下手。”
闻姜用词很含蓄,南珂吸了口气:“略微到什么程度?我可能会见到影后闻姜当街挥棒打人,现场见血、场面可怖的新闻?”
闻姜笑了下:“我那么善良,能干出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就是蹭了他一下。提前打招呼,以免有人将索要医药费的单据寄到公司去,杀你个措手不及。”
南珂:……
都有要医药费的可能了,还不严重?
南珂转念一想,又后知后觉闻姜是在逗她一笑。
闻姜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且骄傲,她不会做让她自己有失风度同时难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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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南珂的电话,闻姜从一旁的置物盒里掏出一个无边框眼镜挂在脸上。
视线之内的甘甜变得清晰起来。
“有话想说?”闻姜问她。
甘甜摆手:“没有,真没有。”
闻姜没强求,拽开化妆间的布帘准备换装,同时说:“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脸上挂满你迫不及待想说些什么的表情。”
甘甜有些迟疑,语调不稳真得问出来:“闻姐,你和林哥,真得完了吗?”
闻姜抬臂换上自己的薄线衫:“没听过合久必分?你就当又看了次《三国演义》。”
甘甜:“……”
这怎么能一样?!!!!!还让不让她相信爱情了!!!!
闻姜似是会读心术,啐她:“这就不信了不是证明你从没信过这东西吗?指望看着别人天长地久去相信爱情最好办,回家看你爸妈,你爷爷奶奶。再不济还有烟和打火机,碗和筷子……都在相亲相爱,从古至今。”
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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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他们穿越狗仔的重重封锁离开片场之后,最终没有去公司。
南珂焦头烂额,公司周围都是等待探听消息的娱记,安排他们先回家避风头。
同林溪声的婚房闻姜不想回,回了她为了拍戏方便,在城北买的一套高层大平层。
小区封闭性好,门禁严,也能免受叨扰。
甘甜没进门,在楼下即随车离开。
闻姜枯坐公寓室内,没再看社交平台上的那些争论。
谩骂声她倒不怕,她不想见的是所谓的“同情”。
她躺在落地窗前的软榻上。
一窗之隔的楼下,是倒映着一轮弯月的缓流江水。
一窗之隔的夜空,正闪烁着静寂的繁星点点。
一切和昨天都一样,除了她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
年初,她仅剩的亲人爸爸闻臣病故。
闻臣一死,她孑然一身,不会有人在此刻婚变消息爆出时过问她为什么,以及她好不好。
朋友也不多,跨界演员之前初入乐坛时结识的辛灵犀,早已经在更早前她亲自向其透露婚变的消息时将她从头到尾数落过一遍。
此刻辛灵犀在时差有十二个小时的地方,也不会再来重复苛责。
在室内静坐了三十分钟,闻姜站到卧室的梳妆台前,开始动手上妆。
室内空间太小,她需要出去走一走,放个风。
上妆的过程如同“易容”。
如假包换的黏在脸上的泪痣,外带边框粗重的黑框眼镜……完妆之后,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甚至出现了几粒微小的雀斑。
不过半个小时,她驾轻就熟地“换”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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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放风,但闻姜没有漫无目的地四处走。
她顶着新的面容走到小区外的一家私密的发型设计馆。
店员热情地揽客,她便进门落座。
这头长发,从她16岁出道跻身歌坛后就没有大动过。
如瀑,似墨。
店员热情推荐的一系列发型闻姜都没太听清,只在店员喋喋不休的时候打住,告诉他:“理光头。”
店员梳理着她的长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怀疑自己听错:“剪什么?”
“光头。”闻姜重复,毫无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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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行人
第二章:夜行人
闻姜手上还没到期的广告合约里,都没有关于发型的限制条款。
拍《旧人》之前,闻姜就计划这部戏杀青后停工暂歇数月。
入行以来,做歌手时期忙着巡演;做演员之后更忙,她甚至一度为了争取更多的机会而轧戏。
如今事业功成,她想要去围着这世界走一走,认真地想一想,前几年忙碌的日子,忙到最后到底留下了什么。
这前半生活到现在,不能最后落一场白活,除了失,没有得。
从前人说歌手闻姜“特立独行”,后来有人说演员闻姜“独树一帜”。
她其实只是敢想敢做,比如这光头,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为了行走四方之时,没人能联系起她是闻姜,方便她藏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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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师慢工出细活,削发的过程有些长。
闻姜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神渐渐放空,想起昨夜。
昨晚林溪声在两人着手结束这段短暂的婚姻之后,罕见地回他们的婚房去收拢他自己征战娱乐圈这些年所得的陈列在房内的各个奖杯。
闻姜看着,没拦。
是林溪声先忍不住冷嗤:“在一起两年,你一直是这样……”
闻姜掀唇:“哪样?”
她等着他说她有何罪名。
林溪声眸间的光碎了又聚,聚了又散:“无动于衷,冷漠。每个神情都在告诉我我可有可无。”
闻姜缓缓笑了起来,曾经也是这个人说她与众不同,独立坚强,所以他爱、他欣赏。
她眼底的光有些凉。
物是人非之后,没被淡忘的回忆想起来都像讽刺。
她语气淡淡的:“哦,你忍辱负重忍受我的冷暴力近两年才被迫另寻新欢,我也许该感谢你对我们的婚姻如此有责任感。”
这句话换世上任何一个女人说出来,也许都会带着讥讽。
可从闻姜口里说出来,林溪声却依旧只能捕捉到漠然。
就连他背叛抛舍,她都不恨?
林溪声乏力地低呵了声,走之前告诉闻姜:“闻姜,你这样的女人,哪哪儿都强,不需要男人。”
他话不长,砸在闻姜心上拉出的痕迹却深。
室外的寒风,都没有那一刻闻姜的心凉。
也许不够爱,不是真的爱,可她并不是一个拿婚姻开玩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