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你是不是猪脑子?”

茶室中,刘从德恨其不争的怒视着弟弟,他实在是没想到,弟弟竟然敢派人刺杀朝廷重臣。

别看蔡齐被贬了官,可他的人脉和关系犹在,派人刺杀蔡齐?

简直是胆大包天!

派人了也就算了,关键是派了人还失败,且被人抓住了把柄!

刘从德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直到今天上午,他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递给了他一样东西,里面装着刘府的腰牌以及一封信。

起初,刘从德还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结果回到府中一问,刘显确实被弟弟给派了出去,至今未归。

“大兄,有什么好怕的?”

刘从广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他都不知道大哥在担心些什么?

即便是他做的,又何妨?

蔡齐不是没死吗?

纵使蔡齐死了,难不成自己还要为他偿命不成?

眼见刘从广依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从德不由微微一叹,爹爹死了,弟弟还不省心。

如今朝中又要更易茶法,所有的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刘从德当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旋即,他长叹一声,一把拉住刘从广的胳膊。

“走,跟我入宫!”

“入宫就入宫!”

刘从广一听就知道大哥要入宫去告状,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娘娘最喜欢的便是他了,有什么好怕的?

……

……

……

宝慈殿。

“娘娘,德哥和广哥来了。”

林氏匆匆入内通报,刘娥得知刘从德两兄弟入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都快酉时了吧?

两兄弟怎地会在这时入宫?

“让他们进来吧。”

没过一会,林氏带着兄弟俩进了内殿。

“娘娘,尊体万福。”

“坐吧。”

刘娥挥了挥手,直言道。

“德哥儿,今日怎地入宫了?”

“娘娘……”

刘从德环顾左右,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待会要说的事毕竟性质恶劣,不宜被旁人听到。

见状,刘娥再次摆了摆手,林氏秒懂,挥手让一旁的宫人退到了内殿门口。

“好了,说吧。”

此时,刘娥还以为两兄弟是为了茶法更易之事入宫的,想到这里,她还颇有些生气。

刘从德刘从广两兄弟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俩兄弟如此没有定性,她自然不开心。

眼见闲杂人等走了,殿内只剩下林氏一人,刘从德犹豫片刻,开口道。

“娘娘,二哥这次(指刘从广)怕是闯祸了。”

“他又干什么了?”

刘娥眉头一挑,瞪了刘从广一眼,这小子,整天不学好,只知道和那帮衙内(官二代)厮混。

“二哥他……他……”

刘从德恨恨道:“他竟敢派人谋害朝中重臣!”

“什么?”

此话一出,刘娥瞬间从椅背而坐,变成正襟危坐,同时一脸嗔怒的看向刘从广。

虽然刘从德没有明言刘从广派人刺杀了谁,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定是蔡齐!

另一边,刘从广被刘娥这么一瞪,顿时缩了缩脑袋,他生平最怕的不是他爹爹,而是这位姑母。

随即,刘从广讪讪一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却被刘娥的一句‘跪下’给弄懵了。

“跪下!”

此刻,刘娥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刘从广这不是添乱吗?

怪不得派出去的人至今都没传回消息。

原来根子出现在了这。

如果不是刘从广私下派人,自己派出去的人估计早就得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记通报声。

“娘娘,杨押班言有要事禀报。”

杨守忠回来了?

一听杨守忠回来了,刘娥暂时也顾不上训斥刘从广了,连忙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氏,示意她出去接引杨守忠,先问一问情况。

杨守忠是真宗时期的潜邸旧臣,是刘娥心腹中的心腹,很多脏活都是由他去办的。

暗杀蔡齐一事,也是交由杨守忠办的。

如今,杨守忠回来了,应该是那边有了结果。

片刻后,林氏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内殿,杨守忠这次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派出去的人,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刘娥一看林氏脸色难看的紧,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林氏跟了她这么多年,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很快,林氏踱步来到刘娥身边,低声在她近前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听到人失踪了,刘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当真是出了意外!

“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低声嘱咐完,刘娥挥了挥手,让林氏赶快去处理此事。

待到林氏走后,刘娥脸色铁青的走到刘从广面前,然后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内殿的上空回荡。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不仅将刘从广打蒙了,同时也将刘从德给看蒙了。

“滚!”

“给我滚回府里,没有得到我的准许,不许出门!”

刘娥现在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刘从广给拍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暗害蔡齐的事暴露,纵使是她,也保不住刘从广。

到时候,说不得便要行一次大义灭亲之举。

事到如今,刘娥最担心的不是刘从广暴露,而是她派出去的人暴露。

虽然她对蓄养的死士有信心,但凡事都有万一。

倘若没能扛住刑讯,暴露出了幕后主使,即便幕后主使和她没什么关联。

可这事的关键不是证据。

有没有证据,那重要吗?

不重要。

哪怕没证据,那些文官们恐怕也会往她身上联想。

毕竟,暗害朝廷重臣,可是处以极刑的死罪!

普通人哪有胆子这么做?

犯下这等罪行,即使碰到大赦天下,也不在赦免的范围之内。

“娘娘?”

刘从广委屈巴巴的看着刘娥。

“滚!”

刘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看到刘娥满脸乌云密布的样子,刘从广见状哪还敢继续留在宝慈殿,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内殿。

紧接着,刘从德也跟着弟弟的脚步走出了宝慈殿。

望着兄弟二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刘娥长叹一声。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