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疼得格外厉害。

“回颜,小柴……怎么回事,人都到哪里去了。”

景柔趴在床头伸手要揽过来小方桌上的一杯茶,四下瞅瞅,才确信,这房间里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景柔揉揉自己的胸口,也不知是不是屋子外面灌进了冷风的缘故,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反正是再也睡不下,还不如直接披了衣裳出去找回颜。

景柔披上被子上搭着的毛披风,打开房门,外面却还只有半个日头。这日,她确实醒得太早了些,因为昨晚早早的就躺下了,睡得头都有些昏沉,她觉得背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并没有昨日那般锥心刺骨的疼。

景柔确信,前面背着包袱的就是回颜。

“等等,回颜,等等,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

“景柔,你怎么起来了。”

回颜将包袱交给一边的张妈妈,赶紧走过去又将景柔身上的披风给紧了紧。

“景柔,你伤才刚刚好,现在正需要卧床好好休息,听话,赶紧回去躺下,小柴会留下来照顾你的。”

“回颜,你总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知道了才好安心。”

回颜微微一笑但却笑得十分惨淡:“家里张妈妈来了,她捎来信儿说我的妹妹淑姐儿的性命危在旦夕,她来找我回去看淑姐儿最后一面。”

回颜说着说着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回颜当着景柔的面落泪。

“对了,景柔,你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需要再静养两日便可以完全康复,至于你的朋友苏毅,你也不用担心,我给他配了药,他虽然看起来伤得严重事实上却并没有太大的妨碍,按照我的方子一直吃,继续存活两三个月不成问题。”

“谢谢你,回颜,都已经这个时候,可是你满心满意想的仍旧是我,我自己都惭愧了。”

回颜摸摸景柔的头:“景柔,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同我一起回家,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见见你,这样她或许就可以活得下去了。”

“为何这样说?”

景柔从不觉得自己有这样通天神能,可以让一个濒临死亡的人重新焕发去对生命的渴望。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生命力最为顽强的女子,你同我妹妹一样同是脸上落下疤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可是你却可以不在乎世人眼光,登台跳舞,甚至于在城门口摆茶摊。”

景柔当时的脑袋里晕着,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好,但是既然回颜已经这样说,她便想着,若是能够帮上回颜一点忙,终归也是好的。

“那我是否需要收拾一点衣物?”

“不用了,景柔,车上很暖和,就这样走吧,路上若是遇见了衣裳铺子,我吩咐张妈妈再去买上一套即可。”

景柔看回颜这样抠门的人这次如此舍得花钱便明白,他着实急得很。

“那行,我们赶紧走。”

马车上并不如回颜说的那般暖和,景柔就好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马车的一角用自己的上身暖着自己的下半身。

回颜看了心里十分心疼:“对不起,景柔,之前我家轿确实暖和的很,但是我忘记这次是张妈妈独自来,并没有权利坐家里的大轿子,这次着实委屈你了。”

景柔笑笑:“回颜,无碍的,这点冷我还受得住。”景柔转过头来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已经冻得青紫。

“不行,你本来身上就有伤,我觉不能够再让你伤上加伤,来,靠到我这边来,我身上热得很,可以给你暖暖。”

“可是……”景柔总觉得,这样未免失了体统,于是仍旧一直缩在角落里,尽量不往回颜这边靠近。

轿子走得久了,景柔的头也越加晕了,晕着晕她便慢慢靠在挪至自己身边的回颜身上。

“你这个小家伙,嘴上硬得很,可身体却十分老实。”

之前轿子经过的地方竟是些凹凸不平的坑洼,约往后走,道路也越加平坦,景柔睡得也更加舒适惬意。

“这是到哪里了?”景柔揉揉惺忪的眼睛,手触碰到自己的腿上放着一套十分精致的裙装。

“这是你给我买的吗?”景柔满心欢喜的问着。

“半路上我叫张妈妈去卖的,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你这个小傻瓜,一睡就睡了一路,无论轿子如何摇都摇不醒的样子。”

“那。”景柔看着回颜,只一个劲的傻笑,她想着回颜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行吧,小祖宗,我先下去,你把衣裳换好我再上来。”

景柔乖巧的点点头,她可喜欢死这套衣裳了,既不同王宫的衣裳那样过于繁琐厚重,又不如在魏城时穿的衣裳那样十分廉价。

虽然轿子小,可景柔换得却十分利落,她从轿子中下来,外面早已变了天,周围全都是高宅大院。

“景柔。”回颜站在另一辆轿子面前唤了景柔一声。

“回颜,你怎么也换了衣裳,还有张妈妈,你们都换了衣裳。”

张妈妈耐心同景柔解释着:“姑娘,老身之所以去魏城的时候要换上粗布衣裳,完全是害怕贼人惦记,如今可算好了,公子回了家,老身以后在回家也有了靠山。”

景柔之前以为回颜只是回颜的名却没想到,回颜居然就姓回,这个姓氏在尧国倒未曾见到过。

“我们到了,景柔,来,跟我来。”

“可是回颜,我还没有绾发,这样披头散发的未免配不上这样好的衣裳,会叫你家里人笑话的。”

回颜拍了下脑门:“你瞧,都怪我疏忽了,张妈妈,你先帮景柔挽上头发,我先进去看看淑姐儿。”

“公子放心,这事就交给老身。”

不愧是豪门大户,即使是一个老妈子的绾发手艺也绝对不差。

“张妈妈,您这手艺从哪里学来的?”

“老婆子我可是服侍公主出身的,手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公主?”

景柔在心里一直再想,虽然先帝在位时膝下也有几位公主,可那些公主景柔都见过,个个皆蛮横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