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老爷子有些浑浊了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别过脸不再去看韩元赫和他怀里的,白革的骨灰盒,声音有些晦涩不清:“你还想要什么?还想干什么?”

韩元赫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把手里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给了一边的佣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有几分阴暗。

“我要见一见白叶。”韩元赫看着老爷子,一字一顿的开口。

老爷子握一副拐杖的手紧了紧,半晌后,无力的摆了摆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就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回了大宅,看着桌子上摆在自己面前的骨灰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停的颤抖,无论如何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让他触摸上那个盒子,解开那层包裹着的黑布。

最后,老爷子的手无力的,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脸上早已老泪纵横,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了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那上面,是十九岁的白革,她的笑容,在二十年前那一天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老爷子颤抖着手,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解开了那层黑布,露出来的简朴的盒子上,最中央贴着的照片,颤抖着抚摸过那张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黑白照片,整个人都变得偻倚。

“是爸对不起你,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不起你啊,是爸错信了白叶,让你受了二十年的委屈,让你被她毒害,爸错了,爸知道错了,姑娘,爸对不起你。”老爷子紧紧的握着那个木头盒子,尽管他现在内心是无尽的悔恨和对白革的歉意,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白革已经走了,已经成了这一方小盒子记得细灰,任凭他如何悔恨,她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他也只能带着这一份无尽的悔恨,孤独的渡过他的晚年。

老管家站在书房在,听着里面不时传出的抽噎声,眼眶不由得湿了湿。

他都不记得了,四小姐的笑容,从二十年前,老爷和四小姐的关系彻底恶化开始,四小姐的笑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他还依稀的记得,当年四小姐的率真,洒脱,当年四小姐的所有,都能逗的老爷开心,可也就是那些东西,把她推进了深渊,让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到底是谁的错呢?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二小姐也是因为太过于执着老爷和少爷们的关爱,以至于形成了一种病态的心理,错了么?可是她的初心,并不是错的,只不过是后来太过于偏执,导致了她的扭曲。

白陆看着老爷子离开后,转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韩元赫,微垂着眼眸:“走吧。”

韩元赫点了点头,一路无话,到了地方之后,看了眼没有打算进去的白陆,笑了一声,倒了句谢,便跟着那些人进去了。

里面的环境不是很舒服,阴冷潮湿,没有多长路,前面的人示意他,已经到了。

韩元赫奇怪的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在里面蜷缩着的白叶,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突如其来的刺眼的灯光让白叶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在适应了灯光后,抬眼看向了门口的方向,看到从门外进来的人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韩元赫看着狼狈不堪的白叶,一时都有些没办法接受,白叶做了什么,他还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是问了白陆,白陆大概说了些,但都不是主要的,白陆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问一问白叶,把一些事情都搞清楚。

看着缩在那里的白叶,韩元赫喉咙不由得一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白叶抬了抬眼眸,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身后,笑了一声:“白革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她应该最痛快不是么?解了她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怎么能不过来?你们应该是一起回来的吧,她人呢?”

白叶挑了挑眉,抬眼看着韩元赫,再捕捉到对方脸上的悲伤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大,紧紧的看着韩元赫,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她出事了对不对?”

韩元赫被白叶问的一噎,下意识就想说一些宽慰的话,让白叶不要伤心,结果白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血液彻底变凉。

“她出事了,她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严重么,有没有死?是不是死了?”白叶紧紧的盯着韩元赫的脸,不漏掉任何一丝表情,似乎是想要确定什么。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对不对?”白叶看着韩元赫,控制不住的狂笑:“死得好,她就该死,早该死了,她要是二十年前就死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这么多年真是委屈她了。”白叶把头埋在腿间,控制不住的大笑。

韩元赫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叶:“你笑什么,她是你的妹妹,你不是应该……”

说到一半,韩元赫就被白叶给打断了,白叶抬眼看着韩元赫,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应该什么?你不会是想说,应该关心她,为她伤心吧。”

白叶看着韩元赫的脸,讽刺的笑了一声,一脸同情的看着韩元赫:“她死了,你很伤心对不对?”

韩元赫看着白叶皱了皱眉,没有答话,白叶的状态很奇怪,很陌生,韩元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你说啊,你伤不伤心?你爱上她了对不对?你一定很伤心,很好。”白叶看着韩元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韩元赫,还有很多让你伤心的事,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白家?白革没有说让你别来么?不,她不会说,她想让你后悔,她说过的不是么,上次在老宅的客厅里,她说她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白叶控制不住的笑着:“可惜了,可惜了,她还没看到你后悔,心痛欲绝的样子,就死了,她到底还是等不到啊。”

韩元赫看着几乎可以用癫狂形容的白叶,忍不住皱眉:“你想说什么?”

白叶好不容易停下了,伸手擦了擦因为大笑而流了出来的生理泪水:“我想说什么,当然是能让你后悔的事情啊,你知道么?当年不是白革爬上你的床,是我给她下了药,骗你过去的。”

韩元赫闻言,脸色不由得一白,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似乎不相信:“不可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