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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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门口乱成一锅粥。
萧元庆带了大内侍卫,又拉了一帮禁卫军,强行压制着几方人马停下来。
死守着门不放的自然是安王的府兵。
拼命往里攻,一定要找到楚中铭和楚夫人的,就是太子的人。
还有一组懵头懵脑的,是大理寺卿陆晓的。
最初领跑,还带着大家一起跑的一批人,早已经不知所踪。
萧元庆头大的很,捏着眉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中铭怎么会在安王府里?”
从城北河急匆匆赶来的陆晓,扒开人群先给萧元庆行了礼,然后才说:“楚大人是被劫匪抓走了,在不在安王府里,臣并不知道。”
萧元庆就盯着他问:“那你在这儿做什么?”
陆晓:“臣是得知楚夫人被绑,有人还威胁楚大人拿一百两银子来赎人,所以才赶往城北河的。”
萧元庆的眼睛瞪的奇大,不明白怎么又从安王府,跳到了城北河。
这时,聂氏得知皇上来了,也从府里出来。
她跟别人的出场方式不同,一看到萧元庆,没有行礼,先哭了出来。
哭着说她如何命苦,嫁给安王数年,外面人只知她泼辣,却无人看到她娴德。
哭她们家安王,为了大盛朝的江山,在江南浴血奋战,而别人却深夜带兵,打上他的府门。
哭那些不良居心的人,怎的到现在还没被天打雷劈死,活着陷害他们这等忠良。
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哭带说,偶尔嗓子一拉长,还像要唱起来,把萧元庆弄的头大如斗。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要是不给安王妃一个交待也说不过去。
毕竟她说的也都是事实,他们今日还能在这儿三更半夜闹事,跟安王在江南与南倭国奋战,有着密切的关系。
所以这腰他撑定了。
把太子的人先喊到跟着,问他们:“你们是如何得知,楚大人在安王府里的?”
太子还没露面,只派了一个兵部的小头领,带了一队人跟过来,忙着答:“我们是跟着大理寺的人过来的,他们在前面。”
萧元庆转头又问大理寺的。
大理寺的人就把目光移回到陆晓身上。
陆晓还算有担当,没有接着踢皮球,干脆把今晚整个事件都说了一遍。
然后又重复自己之前的话:“臣不确定楚大人和楚夫人是否在安王府里,但那伙劫匪确实凶悍,和上次去臣的府里袭击的人可能是一伙。”
萧元庆不想纠结前事,只想快点把眼前的解决了,让安王妃少哭点,自己回去接着睡个回笼觉。
他摆了一下手道:“那谁能告诉朕,楚大人到底在哪里?”
现场一片哑寂。
正当萧元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结束今晚之行时,一个声音却从安王府里内响起:“就在安王府内。”
“唰”的一声,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来人。
安王妃聂氏的眼里,泪水顷刻收干,目光成了利箭,如果此时能射出去,应该会把楚玉琼扎成刺猬。
她穿着单薄,一脸苍白,站在被火把和秋风围起着大门口,衣袂飘起,形如鬼魅。
楚昭训也哭了。
比安王妃还惨。
楚玉琼说,自她嫁给萧焕,因长相可爱,性格又好,很是得安王的偏爱,安王妃因妒生恨,处处与她为难。
先开始把她囚禁在百花阁里,后来还是太子妃姐姐来看她,才不得不把她放出来。
但也正因为此,她更是怀恨在心,所以就趁着楚夫人来府中探女,半路把她劫了。
又用她把楚中铭骗去城北河,想把楚中铭杀死。
只要楚大人一死,楚家一灭,她一个没有母家的昭训,就再也不会得安王的宠幸了。
她的结语是,安王妃聂氏实在太狠毒了。
萧元庆把目光移到聂氏身上,很希望她能辩解些什么。
别人也是满腹狐疑,毕竟就楚玉琼现在的长相,跟安王妃实在不能相提并论,说安王为了她怎样,没什么说服力的。
可安王妃却一句话不说,甘愿领了这罪名。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楚玉琼已经给她留路了,这路上不管以后有多少陷阱,至少眼前是帮她度过了难关。
就算是她还没看到楚中铭,也知他肯定在自己的府中。
这里有大理寺的人,更有太子的人,他们一定会逼着皇上去搜,等人一搜出来,到时候聂氏再想辩解什么都晚了。
难道要她说出来,杀楚中铭都是为了庆南王与前朝的旧案吗?
如果真的那样,整个安王府就全部毁了。
这一局她输了,有人比她棋高一筹,老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她往里面跳。
楚玉琼的这个说法,虽然她还是要担刺杀朝廷命官的罪责,但只要人没死,凭着安王在江南,淑妃又在宫里,还有安王手下的那些官员,她还是会出来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
聂氏是安王手里最大的牌,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短短几息间已经把事情理了个清楚,听凭萧元庆发落。
大理寺带人入府,果然找到了一条腿受伤的楚中铭,还有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楚夫人。
两人还装在麻袋里,一露出头看到眼前都是人,还有照的天亮的火把。
然后在那火把中心处,站着皇上,站着禁卫军,站着大理寺卿,直接就扑倒在地上了。
萧元庆忙了一个晚上,既是他知道此事还有蹊跷。
比如聂氏如果嫉妒,趁着安王不在府里,把楚昭训悄悄弄死就成了,何需要杀楚大人?
正妃弄死一个小小的昭训,有数不清的办法,回来随便跟安王编个理由都能混过去的。
再者,既然要杀楚中铭,为何不在城北河边直接杀掉,反而费老大的劲搬回府中,又被人一路追过来?
还有,各方人马齐聚一处,比下了军令还齐,难道他们都知道安王府里后院的琐事不成?
萧元庆不想问了。
他虽生于乱世,却长于太平之年,这种血肉相残,动不动就兵戎相见的场面,他其实一点也不想看到。
所以就把这种种的疑团按下去,罚安王妃禁足一个月,不得出府门半步,也不准别人再随意出入安王府。
大理寺卿办案不严,罚俸半年。
楚中铭做为一个“无辜”受伤者,赐了补恤金,在家养伤两月。
回宫后又把太子揪到面前,狠狠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