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三姨娘和四姨娘也跟着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擦着泪珠子。

木槿见三人如此,心里忍不住的讥诮这三位姨娘的演技真是日渐精湛了,她们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木槿清楚的很。

明面上是关切,实际上是巴不得王妃立刻死了才好吧?

被人威胁这种事,自然谁都不喜欢,更何况王妃拿捏的胁迫,可是能轻易要了她们几个性命,甚至子子孙孙小命的利害东西!

“多谢几位姨娘的关切,王妃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弱,这会子又因为七姨娘的事情伤了心,难免有些不好而已。”心里虽不屑的那般想着,面上木槿还是有礼有度,言笑晏晏的给几位姨娘福身,聊表感激。

“是……是么,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六姨娘眼里涌起一丝失落,但是被她拭泪的动作给掩饰的很好。

三姨娘也是不动声色,既没有表现的很高兴,也没有表现的很失落,只是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佛主保佑之类的吉祥话。

独独演技最烂,最不会隐藏小心思还快嘴快舌的四姨娘,面上涌起了明显地失望,说话都没了一点底气,“是么……。”

木槿鼻观眼,眼观心,不动声色的将三位姨娘的表现收尽眼底,漫不经心的将年玥的话带了出来,“不过,我们王妃倒是说了,若是能得些高兴事儿,没准心一敞亮,就什么烦忧病愁都会没了的。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木槿也觉得这话儿极是有理。”

顿了顿,木槿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了三位姨娘,“不知三位姨娘,可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个人俱是悚然一惊,而后在木槿的目光下,只得称是,暗自抹汗。

她们三个不傻,这年玥这心狠的妮子哪里是需要什么心药,分明就是要逼迫她们,要借用她们的手开始斩除窦箫玥,还有皇后身后的整个定国侯府!

而她们更清楚,如果她们再继续如此拖延时间唯唯诺诺,她年玥一定会不介意把她们反变成定国侯府要斩除的目标!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关键要看哪边还有活路可走。

而三人已经很清楚,一旦让定国侯府的人知道当初是她们几个联手陷害窦箫岚的,不光是她们绝对难逃一死,就连她们的子女,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左右衡量下,六姨娘把心一横,咬了咬牙,却还不得不强颜欢笑,“木槿姑娘说的是,说的是……。”

六姨娘向来是三人当中的首脑先驱,如今六姨娘都说了这话,其余的三姨娘和四姨娘,也不得不跟着附和。

见三人这是都答应了立即动手,木槿嫣然一笑,“这般看来,昨儿个给我们王妃瞧病的程大夫,倒还是有些医术手腕的。”

三人闻言,眼里都齐放异彩,纷纷对木槿的话恭维附和,“还是木槿姑娘好眼力,才找了这么个好大夫……。”

东宫,落水宫。

“什么?年玥那个狐狸精,竟然被皇帝赐了和离诏书,还成了祁国摄政王的正妃!”这些天因为腿伤,只得窝在自己宫里边儿休养生息的傅长乐,乍一听到青禾带来的消息,蹭的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还浑身药臭味的傅长乐就像一个难看的女鬼,此刻尖着嗓子说着这话的样子,真是又难看又刺耳。

自从经过了樊篱事件,青禾真是越看越觉得傅长乐厌恶至极,此时被傅长乐这女鬼似的尖叫弄得耳膜生疼,愈发没了耐心,不无讽刺的说道:“是啊,也不知道这年玥到底走了什么运气,还是她那张狐媚子的脸蛋真的就那么招男人喜欢,明明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如今还是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啧,偏偏那些权贵王爷,还就是巴巴的要把她娶回家呢!”

也不知道是青禾的语气太尖锐刺心,还是这些话的关系,傅长乐真是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呕血。

青禾就这么冷眼瞧着傅长乐上不来气的样子,心里舒坦极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家这个心胸狭隘恶毒自私的主子了,所以她知道,说上这样一番恭维年玥的话,那绝对比在傅长乐这个主子身上插上几刀,还要让傅长乐痛的更加生不如死。

谁让年玥一个样样不及她傅长乐的狐狸精,偏生就要活的风生水起,偏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而她傅长乐呢,却还在这落水宫吃着残羹冷菜,遭受无数人的白眼,活的像条狗一样。

这样的强烈对比,呵,她傅长乐不吐血才怪。

“啊啊啊——年玥,年玥!!”傅长乐发了疯一样撕扯起了被子和纱帐,还在不断咆哮着。

冷眼旁观的青禾就好像在看一条母狗在发疯。

“这是怎的了?”门口突然出现的樊篱,一脸愠怒的瞪向了青禾。

青禾转身看到门口的是樊篱,不由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因为在樊篱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下,她根本无所遁形,无可辩驳,“侯……侯爷……。”

樊篱凶狠以及厌恶的剜了一眼青禾,径直快速的推着轮椅到了傅长乐的榻前,因为双腿残废不能起身的关系,只能吃力的举高了胳膊,去给傅长乐扯掉落到了头顶上的纱帐,还一边安慰,“乐乐没事的,有篱哥哥在这里,别怕。”

一旁的青禾见状,双眼已是涌起了熊熊妒火,但她还是心疼樊篱,所以咬着唇,不甘不愿,却不得不去帮樊篱给傅长乐除去头顶罩下来的纱帐,“侯爷,让青禾来吧。”

啪的一声,樊篱用力挥开了青禾伸来的手,神情冷漠,看也不去多看青禾一眼,“不需要。”

青禾很受伤,不光是捂着的那只被樊篱打疼了的小手,还有她此刻的神情。

见着扑进樊篱怀里呜呜啜泣的傅长乐肆无忌惮的撒娇,见着樊篱对傅长乐一脸疼惜满眼柔情的谆谆软语……青禾觉得很受伤,非常非常受伤。

因为这一切,原本傅长乐享受的这一切都是属于她青禾的!

就因为她遵守了可笑的主仆之情姐妹情深,才会被傅长乐夺走了这一切,都是傅长乐的错!

左手的五指狠狠掐进了右手的手背,青禾的差点咬断了自己的后槽牙,用力的转身,步履维艰铿锵有力的朝殿外走去。

她怕她再不走,她就要发狂了,就要发疯了!

更怕,她会忍不住在樊篱的面前,杀了傅长乐!!

樊篱别过脸,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青禾离开的生硬背影,唇角掠过一抹阴冷的浅笑。

“篱哥哥……乐乐再也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扑在樊篱怀里的傅长乐颗颗垂泪,水气氤氲的一双眼睛里饱含的不是令人怜惜的楚楚可怜,而是怨毒,森森的怨毒。

樊篱很快收敛好外泄的情绪,面色一变,立刻就是一副为情所困的愣头青的模样,“篱哥哥也很想带乐乐离开的,可……。”

“可是什么?”傅长乐惊慌失措的从樊篱怀里坐起,受伤麋鹿般的望着樊篱。

如今想做太子妃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但至少她也要做一品侯的夫人!

何况篱哥哥还这么疼她,如果能让篱哥哥不娶别的女人,那她绝对比做皇后还要幸福快乐百倍!

可如果连一品侯的夫人都做不成,那她这所有的一切又会化成泡影。

这一次她绝不容许失去,绝不!!

抬手抚上傅长乐的脸,樊篱笑容苦涩无奈,“可乐乐毕竟是太子的爱妃啊,就算篱哥哥能威逼利诱太子放了乐乐,可太子的地位权势,还有皇后,都不会,也不能轻易放过乐乐你的,明白么?”

傅长乐瞳孔缩了缩,说不出话来。

篱哥哥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就算太子肯放手,皇室宗亲也不会肯,外面的流言蜚语更不会肯!

若是别人不发现还好,一旦让人发现她是太子的前寵妃,却做了樊篱这个军侯的夫人,那势必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明摆着去让人揣测樊篱这个军侯已经和太子勾结在了一起。

连寵妃都送人了,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明摆着落人口实是什么?不是想做第二个太子.党图治是什么?

是,她是可以藏的严严实实,是可以不出现在人前,但是作为一个一品军侯的夫人怎么可能天天窝在侯府里不见人?又怎么可能不出面与其它命妇打交道套交情?

一个侯爷夫人的位置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呼,更关系到侯爷的脸面。

除非,她还要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见不得光的小妾,确实从此就可以老死侯府,永不见天日……

思及此,傅长乐激动的差点从榻上跳了起来,双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神经质的尖叫,“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做妾,死也不要!!”

“乐乐你怎么了,别吓篱哥哥啊乐乐!”见此情形,樊篱一脸紧张,伸出双臂再度将傅长乐揽进了怀里,一边安抚的拍着傅长乐的背,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慰,“乐乐你别怕,篱哥哥在这儿,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