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霍氏集团,我放缓了脚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脑海里浮现着杨雪琳的模样,心底一阵自嘲。

赵亚茹说得果真没错,替身,不过是一个替身。

我忽然真不知道跟霍容修在一起的那一年多里自己算什么。

想到自己跟沈佳妮争风吃醋这么多年,却不过是跳梁小丑,谁都没有走进霍容修的心里,我觉得挺悲哀的。

我还在意着孩子到底是怎么没了的,霍容修已经跟旧爱重逢了。

双脚麻木地走着,在一处广场上找了椅子坐下来。

吹着冷风,更加清醒,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这些年来都是活在欺骗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看着天空飘过的乌云,我扯了扯嘴角,这一坐,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李情欢打来电话,我看着来电,正要接,电量过低,自动关机了。

我怕李情欢担心,打算回去,这才发现包里没有现金,就连坐公交车的一块钱都没有,人倒霉了,果真是会一霉到底。

这就是蝴蝶效应。

没有钱,手机没电,只能走路回去,想到这里距离住处有二十多公里,瞬间有点绝望。

当时我也是脑抽了,也没想到找路人借一下手机,还真的自己走回去。

走了一段路程,下台阶的时候,脚踩空了,摔了一跤。

手掌被擦破了皮,屁股也是结结实实的坐在地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跤将心底的委屈都摔了出来,我坐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了,痛痛快快的抱着膝盖哭了一场。

没哭多久,天上忽然一道闪电,风云骤起,雨说下就下。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是看我还不够倒霉,再给我加点料。

我忽然想起于晓说过的一句话,三十岁之前,我会是一场空。

于晓那乌鸦嘴还真是一语成谶,我的过去,都是一场空,一场梦。

我苦笑一声,这离三十岁还有三年,在这三年里,不知道还有什么倒霉事等着我。

下一次见到于晓,我一定要让她再给我算算命。

雨下得太大,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就我像一个傻子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场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我恨不得这雨再下大一点,痛痛快快的淋一场,将这些年脑子里进的水都化成雨水。

我闭着眼,吐了一口浊气,伸手去接雨水,雨水打在手心,打在脸上,这感觉真特么的爽。

这世界还有多少真真假假?有多少虚伪?

我不知道,只知道这雨打在脸上,浑身湿透,冷风一吹,最真实的感受就是一个字,冷。

忽然,雨停了。

头顶上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这是在雨里找灵感?”

这诙谐的语气不是沈少航又是谁。

我掀开眼皮,沈少航蹲在我面前,嘴上扬着一抹痞痞的笑,手里的伞撑在我头顶。

他总是会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就如他曾所说,我还有什么狼狈的样子他没有见过?

我扯了扯嘴角,冲沈少航一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按了跟踪器,怎么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

他将伞大部分都朝我这边倾斜,雨水打湿了他的背,他却毫无察觉,抬手替我捋了捋贴在脸上的头发,给了我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找你容易,李情欢打电话给我,担心你出事,她说你最近都在霍容修的公司守着,我就一路沿着找过来,刚才在车里一看,见到一个傻姑娘在雨里坐着,我还想着是哪家的傻姑娘,下车看看,说不定就能在路边捡一个媳妇,这凑近一看,没想到是你。”

我已经习惯了被沈少航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沈少航,讷讷地说:“霍容修签字了,沈少航,我终于自由了,我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高兴,我觉得自己像一场笑话,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谁,是霍容修的初恋,我竟然跟他的初恋长得七八分相似,这些年来,我不过是一个替身,一切都错付了。”

沈少航单手捧着我的脸,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我:“海棠,你只是你,世上独一无二,没谁的一生是平安遂顺的,一切都会过去。”

我自嘲一笑:“于晓说我三十岁之前一场空,这还要倒霉三年,我刚才在想,还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倒霉的事?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这些年我的存在都只是一场笑话,这往后三年,还会失去什么?”

沈少航凝着深邃的眼眸,敛了痞气,变得认真而严肃,发誓般的说:“不管这往后还有什么风雨,都会有一把伞挡在你头上。”

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多年之后,沈少航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今天的话,正如现在,他将伞打在我头顶,阻挡了风雨,却将自己淋湿。

我瞥了眼头顶上的雨伞,撇了撇嘴:“腿扭了。”

沈少航一笑:“我的女王,先拿着。”

他将雨伞给我,替我揉了揉腿,刚才摔的时候,扭到了脚,他一捏,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轻点,你想我变成瘸子是不是。”

“如果哪天你真成了瘸子,我就是你的腿。”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当时的我们哪里会知道,竟然会在多年后一语成谶。

沈少航按摩手法很专业,被他按几下竟然就不疼了。

我试着活动活动脚,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见他半个身子都淋湿了,我说:“回去吧,情欢一定担心极了。”

“好。”他接过伞,一直是朝我这边倾斜,宁愿自己淋湿,也不让我淋一点雨。

其实我全身早就淋湿了,也不在乎那么一点雨了。

走到车边,沈少航替我拉开车门,我看着自己裤管里都是雨水,有些犹豫,车座椅可都是全真皮。

他看出我心思,笑道:“这些可没有你珍贵,你再不上车,明天我们怕是都要感冒了。”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那句‘没有你珍贵’令我心头一暖。

那是被人珍视的感觉。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沈少航说得对,再不上车,怕是真要感冒了。

我坐了进去,沈少航也立马坐上主驾驶,将毛巾递给我,将车子里的暖气打开,车里有热水,他立即拧开给我:“喝一口热水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