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澈没做声,但是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甄惊鸿苦笑出声,“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郝连澈还是没说话,身姿翩然,宛如一尊雕塑,几乎要和窗外的月色融为一体了,得不到回应的甄惊鸿咬了咬嘴唇,眼泪说来就来,自嘲道,“也是,是我自己太笨了以为……”

“以为我醉了,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此时的郝连澈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眼神清明却连半分眸光都懒得给她,声音清寒,“如果朕真的在朝露殿让你表明身份,岂不是正中你的下怀?”

像是不敢置信,甄惊鸿姣好的面庞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澈……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朕在说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买通摄政王身边的奴才,李代桃僵,要是今夜朕真的醉了,明日就真如你所愿,你成了朕登基以来后宫嫔妃第一人了。 ”

“要是刚才朕一醉不醒,明天天一亮,你就会说,昨夜朕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已经失身于我,剩下的,还用朕多说吗?”

她还在叫郝连澈‘澈哥哥’,可是郝连澈已经是皇帝了,一个‘朕’字,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划分的泾渭分明。

他是君,她是臣。

这一生甄惊鸿受到的屈辱还没今天一天多。

她流下的泪水被人嗤之以鼻,她所做的一切被人说别有用心,而这个人,还是她从小倾心的。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走吧。”

到此时甄惊鸿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只是个笑话。

“从你上朝露殿的那刻起,朕就已经知道是你了,东施效颦想必你也听过说,为了扰乱朕的心智,你心里清楚,你和七七的眼睛极像,便想出此招爬上龙榻,你这样做,摄政王知道吗?”

郝连澈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她伤口上撒盐,疼入骨髓,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知道,在自己的心沉沦的那一天,自己在郝连澈面前就没有尊严可言了。

想让她走,已经不可能了。

她耗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想陪在澈哥哥身边,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她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回去是回不去了,前方有刀山火海她也只能硬闯。

“澈哥哥,你转过来。”

甄惊鸿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郝连澈回头,没想到她竟褪下衣衫,脱得一丝不挂,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他面前。

“澈哥哥,我不求在你身边做妃子,只要你收了我,我誓死跟随你……你喜欢晏七七我也不介意。”

甄惊鸿身段纤细,洁白无瑕,红色的烛光照耀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她脸上画着的是异域舞姬的妆容,此时瞧着更觉妖艳,一双美眸盈盈含水,浑身散发着幽香,声音里含着蛊惑人心的韵律,“澈哥哥,求你了……”

这是甄惊鸿最后的杀手锏,她知道郝连澈不容易那么对付,所以她做了好几手准备,在刚才叫住郝连澈的时候,她扬起的手臂上有一些早就涂抹好的香粉,时间一到,任何人都抵抗不了。

这香粉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此时见郝连澈如此硬气,她只好出此下策。

可是她低估了郝连澈的警觉度,就算面对如此美妙可人的身材,他也没有放松半分警惕,甄惊鸿整个人已经癫狂了,他早就有所察觉,知道她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早在回头的时候就已经屏住了呼吸。

郝连澈没有按照她的设想晕过去,反倒是他出其不意,以手为刀,干净利落的劈晕了甄惊鸿。

第二天,甄惊鸿是在摄政王府自己的绣楼里醒过来的。

她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不着寸缕,而此时已经脱得精光的衣裳也已穿戴妥当,脸上的妆容也已卸的一干二净,只是,房间的门窗已被锁死,她出不去了。

就连侍奉她十多年的丫鬟也不见了,换成了又聋又哑的妇人。

任凭她问什么,那哑妇人只会咿咿呀呀,任凭她如何叫唤,绣楼的窗户和房间都被封死推不开,她需要的一应俱全,但是想出去,没门。

甄惊鸿醒来之时已经仔细检查过全身,守宫砂都在,身体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也就是说,澈哥哥根本就没碰自己。

可是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已经没有半点印象了。

难道,就是自己献身不成,又一次被义父知晓了,所以他才气急败坏的把自己关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只可惜,等到甄惊鸿想要问清楚的时候,摄政王早已不在府中了。

昨天晚上,郝连澈吩咐宫人为甄惊鸿重新穿好衣服后便让摄政王过来领人了。

摄政王满脸诧异,像是真不知道甄惊鸿为何会在此处,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郝连澈也没追究,只是吩咐他将人带回去,此事不予追究。

摄政王回去的时候天边已经有鱼肚白了,宫门刚开,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且大多是郝连澈亲自挑选的宫人,嘴巴很严实,也不会担心泄露出去。

只是摄政王也没想到自己亲自去网罗的美人竟然会变成自己的义女,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老脸都涨得通红,向郝连澈保证,一定回去对她严加管教。

甄惊鸿的那一招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加上又被郝连澈用尽全力劈晕,昏睡的时间长了些,摄政王是想好好教育她一番的,不料郝连澈的圣旨随即又到了他府上,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即日起领兵操练,准备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