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室内的场景,更是让他呼吸困难,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为严重。

屋内血腥味扑鼻,一看就是刚才经历过一场恶战,好在他眼疾手快的吩咐随从,赶紧去禀告陛下,请陛下拿主意。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是他不能一人全揽下来,不然到时候兜不住,第一个掉脑袋的是他。

九门提督只好腆着一张老脸,上前先宽慰住许世安。

而许世安本身都已经身居高位,溜须拍马的奉承之言听得太多了,自然能马上分辨出来,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大人只要协助本官查清缘由,你们北国皇帝那里,我定佑你平安无事。”这倒不是他托大,如果许世安能为他说一两句好话,比他一人上万字的陈情令还管用。

九门提督一听,表现的更是诚恳,“下官自当鞍前马后为大人分忧。”

有了许世安这句话,九门提督方才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凉意稍稍减退了些,脑袋和乌纱帽暂且都先保住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讪讪的道,“大人明察秋毫,下官先去调配城门卫来保障使团的安全,下官马上就回来。”

出得门来,和屋内憋闷的空气不同,经过外头的冷风一吹,九门提督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他偏头看了屋内一眼后,才问站在身边的侍从,“这件事情报给陛下了吗?”

那侍从急忙道,“大人,已经派人去禀告陛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顿了顿,他像是有话要说,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话就说,怎么舌头被扯住了吗?欲言又止的?”

“大人,摄政王那边要不要……”

没想到那侍从话才说了一半,突然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啪叽一声,在雪地上摔出了一个大坑,见是提督大人亲自出脚的,又不敢发作,只能跪下磕头。

九门提督啐了他一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拿着俸禄吃着官粮,不知道天子是谁了吗?再听见你说这样的糊涂话,本官摘了你的脑袋!”

……

就在九门提督的侍从正快马加鞭的往皇宫里赶的时候,摘星殿里郝连澈和晏七七的拉锯战还在继续。

太子殿下病愈之后脾气和力气都见长了。

“你说什么?”郝连澈的嘴唇刚才被她咬破了皮,一说话上下嘴唇一碰,就有股钻心的痛。

可是这种痛也比不上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锥他的心。

晏七七看惯了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早就已经免疫了,“殿下没听明白吗?那我再说一次……”

“你出去。”郝连澈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晏七七一愣,以为她在赶自己走,正求之不得,不想再跟他继续耗下去了。

正要言听计从的离开,没想到郝连澈就一把拉住了她。

不是叫她走?她一转头就看见景殊出去了。

欢喜也会看脸色,见郝连澈脸色不对,想要陪在晏七七身边,没想到脚步才挪了两寸,景殊却强硬着将她也一同拽了出来。

“公主……”欢喜虽然是个忠心护主的丫鬟,但是架不住武功高强之人的生拉硬拽,只得被迫一起站在了门口。

“郝连澈,你什么意思?又打算用强了?”

郝连澈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将她抵在了墙上,双手按在她的身侧,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恼怒,“晏七七,你想从我身边逃走?”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正面的“推心置腹。”

郝连澈的眼中似乎聚集了一团小火苗,一刻不离盯着晏七七,似乎要将她看出个窟窿。

晏七七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是恶心他一下还是可以的,“郝连澈,诚如你所说,你自己都觉得我在你身边宛如在一个牢笼,‘逃’这个字你还真是用得惟妙惟肖呢。”

“你不用跟我玩文字游戏,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晏七七笑得更开心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太子殿下莫不是想要打断我的腿,让我无法离开吧?”

她唇边一直噙着冷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也对,有一种酷刑,是将人的双目挖出来,四肢砍断,然后放在桶里锁着制成人彘,殿下精通医术,想来也听过这种方法吧?”

要是此刻晏七七仔细看郝连澈,她会发现他的眸中似有心痛的情绪一闪而过,只是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谁都没有顾及到对方。

“七七,我……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有个词在郝连澈的喉咙里翻滚了无数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晏七七更想笑了,“郝连澈,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们何必互相折磨呢?只要你一封休书,我马上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这是郝连澈第二次听到“休书”二字,他恍惚中记得,自从晏国使臣来后,她提的频率就越来越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言明的嫉妒来,抵着墙的手突然狠狠抓住晏七七瘦削的肩膀,声音恼怒中带着三分嘶哑,“你几次三番的想要离开我,是因为许世安?”

“他来了,所以你想跟着他走?”

晏七七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般颠倒黑白,而且还能将自己一直置身于事外,如果说之前她内心尚且有一丝企望的话,那刚才郝连澈的这句话无疑是压断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错,我就是想跟他走,你满意了吗?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也就别互相折磨了,反正你已经安全回到北国,娶不娶我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