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做错事的是他,话说得好像是她无理取闹的一样。

不能动弹的晏七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紧接着景云时微微靠近了他一些又道,“你要是还不冷静,那只能先委屈你一晚了……”

他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两人相隔不过五指的距离,他说的每一个字晏七七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要先委屈自己一晚?

怎么委屈?难道是要做不可描述的事?!

也不怪她多想,她是和亲公主,两个人在名义上已是夫妻,只是没行夫妻之实而已,可要是景云时真的兽性大发要在今天强办了她,那她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景云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透过景云时湛亮清澈的双眸,晏七七能清晰的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的眼中似有一团簇拥的小火苗,烧得她心烦意乱。

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红色,这分明就是喜房的摆设!

看着她的眼睛由懵懂、无惧、再到惊恐,不过是转瞬之间,景云时嘴角微勾,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于是声音又放轻柔了些,“七七,现在说一句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好吗?”

晏七七慌忙不迭的点头。

景云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很好,如果我解开你的穴道,想问什么你就尽管问,但是不能生气好不好?”

如果晏七七仔细听,她会听见景云时语气中的宠溺和关心,可惜她现在满脑子都塞满了“洞房”二字,都快要不能独立思考了,根本就不会去认真听。

景云时话音刚落,晏七七又急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电光火石之间,景云时伸出手极快的在她肩胛骨点了两次,晏七七立马感觉到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她哎呀一声,发现自己既能说话也能动弹了。

说时迟那时快,晏七七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饿虎扑食一般的朝景云时扑过去,顿时毫无防备的景云时被他推了个人仰马翻。

“王八蛋,去死吧!”她从未觉得有这么生气过,肝火旺到已经快要把自己点着了,之前自己还遗憾在现代学过格斗擒拿术没有用武之地,人哪,果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死,瞧瞧,今天她就能用上了。

别看她现在个子小,但是胜在灵活,四肢细软如藤蔓,顷刻间就将景云时缠的死死的。

景云时也没料到她气性这么大,突然发难说翻脸就翻脸,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竟然一时落了下风。

好端端的,姿势变成了女上男下,四肢被钳制住,还真让她跟裹粽子似得缠成了一团动弹不得。

如果景云时依靠蛮劲的确是可以挣脱,但是他害怕伤了七七,所以硬生生的忍住了,这也给了晏七七一个错觉,让她以为自己可以打的赢他……

晏七七是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人,景云时今天作了大死,处处碰到了她的炸点,找不到现成的绳子没有关系,她一眼就瞧见了床幔上的麦穗,二话不说直接扯下,一头拉着一头用力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将景云时的双手扳在背后捆了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却也十分耗费体力,晏七七胸口剧烈起伏,加上地龙炙烤,脸颊和后背冒出了细细的一层汗珠。

累得气喘如牛的她根本就没发现景云时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晏七七气得咬牙启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点我穴道是吧?威胁我是吧?景云时,不对,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景云时?还是云羡?又或者应该叫你郝连澈?小样,在姐面前还敢有好几副面孔呢?”

晏七七气极反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就连云羡死而复生都没能让她有半刻的惊喜,满脑子就是要跟他好好的算总账!

景云时不光被捆得严严实实,嘴也被堵住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像受了欺负的小羊羔。

要是以前,他这副样子还能让晏七七大发善心心疼一下,可是从现在开始不管用了,什么无辜的表情,什么活不过三年,都是骗鬼的!

欺负她欺负的很过瘾是吧?

晏七七望着动弹不得的景云时,胸中那股郁气才算稍稍倾泻出去了一点点。

她从容不迫的从宽大的袖笼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慢慢的打开。

长短不一,粗细不尽相同的银针在烛光的照耀下发出阵阵寒光,晏七七毫不犹豫的拿出最粗的拿一根,慢慢的在景云时面前晃了晃,学着他刚才的语调,“你要是乖乖的,我等下就放了你,你要是不乖,我手里的银针可不认人。”

像是怕他不信,晏七七又恶狠狠的加了一句,“我的医术你是见识过的,可能比不上你,但也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景云时安静的有些不正常,让她气愤的是就算是被捆住这么狼狈了,他竟然还能姿态优雅的躺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双眸一刻不离的看着她,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

一来一去,晏七七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饶是她凶狠又无理取闹,景云时都没有觉得奇怪,甚至让她隐约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生出了无限的挫败感,好像刚才要冲破头顶的气突然消弭了些,她竟然又开始在心底自我怀疑,甚至还在为他找借口,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不问了?是怕我疼吗?”

低沉淡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晏七七一听又炸了,“胡说,我恨不得扎死……”

等等!

她发现不对了。

刚才自己明明是堵住了景云时的嘴了的,什么时候他又能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