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追求无疾而终,两人每天都见,不过谢鑫昊从没给过机会。

周一,经管系的学弟慕名而来,要走了谢鑫昊的联系方式。周三,换了个新面孔,到店里来等了会儿,不久后一前一后走出工作室,谢鑫昊替人开了车门。

其中一个何嘉曾经见过,在迎新晚会上把架子鼓敲得震天响,不过不可否认,长的都挺好看。

何嘉陷入思考,无意中揪了几把球场上的草,指尖沾上点绿,反应过来之后又欲盖弥彰地把草往下埋。

一直到裁判吹了哨,周围的人才散去一些,但还是有几个留在原地,在距离谢鑫昊不远处小声说话。

何嘉隐约听到“去啊”的字眼。

谢鑫昊喝完最后一口水,空瓶被扔到旁边的废纸篓里,朝何嘉这边走过来。

高大的身影走到中间却突然停了几秒,谢鑫昊右手握成拳抵在心口,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了。

等人走到跟前,何嘉还没来得及问,手里被塞了一串钥匙。

“送我去医院。”

何嘉不敢耽搁,一路飞驰。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家私立医院,何嘉车开得快,但是很稳,一路上还留心着副驾的情况。

“还好吗?”

谢鑫昊闭着眼,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眉头紧皱地嗯了一声。

方才谢鑫昊说去医院时脸色就已经很不好,脊背也微微弯着,事发突然,何嘉虽有疑问但也没出声。

这是家私立医院,谢鑫昊很快被安排去做一系列的常规检查,何嘉坐在外面等。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握着钥匙的手微微发抖。

何嘉强迫自己深呼吸。

“外面那位家属可以去门诊缴费了。”

医生探出头,他如梦初醒,快速地收回思绪。何嘉手里拿了几张单子,走路时匆匆扫了一眼——

室间隔缺损。

何嘉脚步一顿,但很快又神色如常。

“虽说当年手术很成功,我也一直建议你保持日常运动,但凡事都得有个度不是,”

“这个月检查时间也快到了,别想着今天来了就万事大吉,不然到时候我不好和你爸妈交待……”

老院长絮絮叨叨。

谢鑫昊幼时的手术就是他亲手做的,当年手术很成功,这次却来势汹汹。老院长从他屁大点一个就看着他长大成人,一年好几次的检查做着 ,对他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都不需要开口问。

果然,得知诱因是来之前之前踢了场球,老院长险些气得吹胡子瞪眼。

虽说时隔这么多年,谢鑫昊的已经与正常人无异,运动耐量也接近于正常,但只要是病,终归会有不确定因素的。

数落中间掺杂着告诫,这些话谢鑫昊从小到大听过无数次,终于耐着性子听完了医嘱,他向李老告别完抬脚就要走。

“药不能停啊,最好是每天都要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老院长声音追在后面。

谢鑫昊没怎么听,光顾着找何嘉了。

他站在前厅,周围的人形形色色,唯独不见何嘉。

这让他心情不太好。

一想到自己车钥匙还在他手上,这种感觉更甚。

谢鑫昊默默数数,想着只等他十秒。

“十一”

“……”

谢鑫昊冷着脸抬脚准备走人,突然在拐角瞥见匆匆赶来的何嘉。

“结束了吗,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何嘉还喘着气,额头上冒出些细小汗珠,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和一瓶常温的牛奶。

“先垫垫,空腹时间太长不好。”

现在距离正午早已过去近两个小时,来的时候两人都没吃午饭,何嘉怕他会低血糖。

三明治和牛奶都还是温热的,两人指尖不小心相触。

“没有。”谢鑫昊说,低头瞥了眼何嘉,发现他面部泛红,因为皮肤太白了甚至覆上层粉晕。

谢鑫昊没有立即撕开包装,而是放在手里握着。

何嘉松了一口气,呼吸平复了些,“那就好。”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谢鑫昊偏头看他侧脸。

“我知道这个病。”何嘉也丝毫不避讳。

“嗯?”这下反倒是谢鑫昊有了几分好奇。

何嘉却说:“下次再告诉你。”

谢鑫昊皱眉,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何嘉莞尔:“那就都留到下次说。”

谢鑫昊摇头,轻笑了一声,“今天谢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在人群里看见何嘉,他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事发突然,他只能尽快寻求帮助,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潜意识里觉得何嘉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虽然这个可信赖的人不久前才说过要追他的话。

可事实确实如此,何嘉镇定,不多话,甚至连到手的三明治都是温热的。

谢鑫昊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道谢,“晚上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何嘉闻言眼睛有一瞬的发亮,但很快他又笑着说:“你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嗯?”

谢鑫昊愣怔,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能有什么关系,这不还正在追么。

何嘉难得在谢鑫昊脸上看见迷茫的表情,眨了眨眼睛也不再卖关子,“我在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