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以牙还牙

“此番科考，朝廷分外重视，你们皇城根儿下的人，不但不帮朝廷分忧，反而处处使绊子，不让书生入住，破坏科考大事，你到底有何阴谋？”

掌柜被她的几句厉声喝问吓破了胆，不让住店其实也没什么，顶多被扣上店大欺客的帽子罢了。

可是颜墨这几句问，却是带上了破坏科考心怀阴谋的大罪，掌柜岂能不惊慌。

他仔细端详，这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两位，和上午来过的那俩书生模样有几分相像。

掌柜是个明白人，立马知道自己着了道儿，忙低三下四的认错求饶。

掌柜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幻夜，见他一脸冷杀之气，目光里的阴冷几乎能够杀人。

他吓得连声音也哆哆嗦嗦起来：“前些日子，有人上门，交给我了一张银票，那人嘱咐，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穷书生进京赶考，到时候不许让他们住店，只要我听话，银票就是我的。”

颜墨微微蹙眉：“那人长什么样子？”

掌柜浑身一抖，磕了一个头说道：“姑娘不要动怒，并非小人不愿说，而是那人踏着夜色而来，又带了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小人真的没有看清楚长相。”

颜墨略略思索，沉声道：“那银票何在？赶紧拿出来。”

掌柜心里暗自叫苦不迭，以为碰上了黑吃黑，但是此时他被幻夜的功夫震慑，知道自己如果不听话，损失的不只是银票，说不定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银票，双手奉上。

颜墨一把扯过银票，三下两下打开一瞧，待看清了上面的数额，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银票可真是大手笔，上面写的是一千两银子。

幻夜见颜墨如此，接过银票瞟了一眼，低声道：“不过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你也值得这般，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颜墨摇头说道：“你不知道，这京城里的客栈少说也有几十家，单是这永和巷，就有二十多家客栈，我在想，那来历不明之人既然到访过同福客栈，一定也到过其他客栈。”

“一千两银子是不多，可是这么多家客栈加起来，数目就多了呢。”

幻夜在心里算着账，是啊，如果有五十家客栈，那这人就要花费五万两银子。

能拿出这么多银两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人。

他和颜墨交换了一个眼神，眉心蹙起，心里也纳罕不已。

那身份不明的人到底是谁指派？他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颜墨将银票叠好，塞回自己的衣兜，轻蔑的瞥了一眼掌柜：“掌柜，这一千两银子乃是不义之财，我呢，先暂时替你收着，从今天开始，你这客栈不许驱赶书生，等到科举考试结束，我定会将这银票奉还于你。”

“是，是。”那掌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着颜墨和幻夜扬长而去的背影，他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那女子看上去身份尊贵，那男子也气度不凡，更可怕的是他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武功修为。

还好自己实话实说，没有惹恼他们，否则，这客栈说不定还真的开不成了。

掌柜并不相信颜墨真的会将那一千两银票还回来，可是他不敢失言，将那“今日有房”的木牌端端正正的挂在墙上，热情招待着前来住店的书生。

颜墨走在路上还在不停的琢磨，她联想到这几日有人不断送到月亮宫的新鲜果蔬，心里隐约有了一丝线索。

看来，取消门第选才，触犯了那些世家子弟的利益，所以他们表面上不敢反对，其实心里无比愤怒。

南宫轩主持科举的事情应该早就传出去了，颜墨和南宫轩是至交，想必那些人如此殷勤的往月亮宫送东西，是提前铺路，好拉拢颜墨，然后借着颜墨这条路子再接近南宫轩。

毕竟，南宫轩主持科考，凡是入了选的文章，他都会一一亲自过目，到时候只需要在分寸上稍微拿捏一下，就大有文章可做。

这些世家又怕来参加科考的寒门子弟太多，索性收买客栈，不允外地入京赶考的书生入住，想藉此来挫杀寒门子弟的锐气。

颜墨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幻夜，幻夜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也都想到了，只是京城的世家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家族数都数不过来，每个人都有可能，想找出幕后主谋，犹如大海捞针。”

颜墨看着他的愁容，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揶揄道：“哎呀，没想到这无所不能的邪尊，也会有无计可施的时候。”

幻夜白了她一眼：“怎么？听你的语气，倒像是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似的。”

颜墨从衣袖里掏出那张银票，得意的在幻夜面前抖了抖：“哈哈，我当然有法子了！俗话说，捉贼见赃，这银票就是赃物，从这上面入手去查，肯定会事半功倍。”

幻夜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

他接过银票，仔细辨认着上面的银庄章印：“是陆家的银庄！”

天汉王朝大小银庄虽然无数，但追根究底起来，真正的大东家却只有陆家、孙家和贺家三家。

这张银票上盖的章印南宫轩通票号，是陆家的产业。

颜墨微微眯起眼睛，一脸玩味的说道：“几十家客栈，每家一千两的银票，一下子要支用几万两银子，如果都是在陆家银庄所取，那银庄自然知道这金主是谁。”

幻夜略一点头，沉声说道：“走，去见南宫轩！”

南宫轩府里，南宫轩正在品茗读书。

突然听到神女来访，急忙迎了出来。

颜墨和幻夜已经走过院中的青石小路，直奔书房而来。

见了南宫轩，颜墨戏谑的笑道：“呀，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府邸做客，别说，皇上赐给你的这座宅子真不错，想必欣荣公主也是喜欢的。”

南宫轩有些脸红，但他毕竟见多识广，很快脸上的窘态便消散不见，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

“颜墨姑娘过奖了，不过是座普通的院落，本来我不想住进来，一来在驿馆实在不方便，二来此处还算清幽，便住进来了。”

颜墨笑嘻嘻的说道：“你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按照传统，我们得送上贺礼，祝贺你乔迁新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