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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不跟大哥打个招呼就过去不太好吧!”李长锁看着媳妇和儿子有些犹豫的说。

“你之前的时候不是已经和老大都谈好了吗?你大哥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身体又不能出门,更不要说跟着咱们一起去黄庄了!让他知道他也是在那里操心,还不如咱们先过去,等到儿子拜了先生以后,咱们再回去给他说这个喜事!”陈氏一边说着一边帮儿子整理着身上穿着的新衣服,这衣服可是自己熬了两宿才给他做好的,虽然不比之前疤爷给儿子准备的那些个衣服贵重,但是也是扯得上好的细棉布做成的,而且儿子穿上了这一身衣服,怎么看都觉得精神的很。

李长锁转头一想也觉得媳妇说的在理,自己已经够麻烦大哥的了,而且现在大哥的身体也比过去了,出不了个远门,而且之前的时候自己也都和大哥合计过了,这些个东西也都是按照当初安排好的准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李长锁再次的摸了摸自己胸口放着的那封书信,然后提着两个篮子带着媳妇和儿子往黄庄出发。

“现在居然弄的这么的方便了!这以后咱们儿子上学放学我看也让他坐这个好了,要不然离得那么的远,一天一个来回的还不把儿子给累坏了啊!”陈氏坐在一个敞篷的大车上面对自己男人说。

“这事情回头再说!”现在的李长锁忐忑的坐在马车上面,心里面一直都在念叨的是等一下儿子要拜先生的事情,那里还顾得上媳妇说的这个。

“咋了大嫂子!我看你这架势是要带着孩子去拜老师啊?对了,你们刚刚说是要去黄庄是吧!那你们这不是要让孩子在黄庄读书吗?”赶车的车夫转了一个头,对着坐在马车上面的陈氏说。

“是啊!我们就是要带着孩子去黄庄拜先生那!”这会的陈氏可以说春风得意的。

“那可是好事情啊!”赶车的车夫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宝娃,心里面还在想这家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家里面的长辈才想着让过去读书,而且黄庄的学堂是挺有名不假,但是人家学堂里面收的学生可都是都是他们本姓,可没有听说过还收外姓人家的孩子啊?

难得有人主动问起这事情,陈氏本来还打算要好好的显摆一番那,可是她刚要开口坐在一旁的李长锁却瞪了她一眼,让他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给我悄悄的,咱们这还没有见过先生那,谁知道到底人家先生要不要咱们儿子,你就在这里嚷嚷!”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但是也就是太过于顺利了,反而是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事情不是你大哥给安排的吗?这要是黄了那肯定是他在里面捣鬼了!”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考虑陈氏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本来她对李长根就心存冤恨的,再加上疤爷的这事情,她老是觉得都是李长根在里面使坏事情才会成了这个样子的,所以就算是李长根提议让儿子去读书,并且还专门托人找了这么好的一位先生,陈氏的心里面也没有半点的感激,反而是觉得这是儿子福星高照,命里就有的好福气,跟他李长根没有半点的关系。

好在陈氏也知道这话不能让自己男人听到了,所以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而李长锁这会心里面一直都没个底,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媳妇在说些什么,就这样一家三口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黄庄。

“黄庄到了~!”赶车的车夫拉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了下来,就在不远的一个大凉棚下面正坐着不少的人,他们都是在那里等候去镇子上的附近村民,自从王家车马行推出来了这种便捷的大车以后,村民们出行就变得方便多了。

李长锁率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提起了那两个篮子放在了一旁的地上,在回头去扶自己媳妇下车,而宝娃一直都站在一旁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过去帮忙的举动,而不管是李长锁还是陈氏,他们似乎也都习惯了这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黄庄的学堂是很好找的,就在村子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旁边,一条弯弯的小溪从一旁流过,景色十分的优美,而还没有走到学堂就已经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李长锁和陈氏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聆听着,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感觉就像是他们再听儿子读书一样。

“你们是干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扛着锄头,一副庄稼汉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胡子邋遢的,在配上比一般人都要壮实的身材,站在那里明显的要比李长锁高上大半头,身材也要宽上许多,那样子看上去格外的凶狠。

陈氏和宝娃都被被这个男人吓得躲在了李长锁的身后,而李长锁也是哆嗦了一下子才壮胆说:“我们是来拜先生的!”

“拜先生?”对方听到了李长锁的话愣了一下,不过他看到了李长锁提着的东西和站在后面的宝娃就明白了对方是真的来学堂拜先生的,他们提着的正是要交给先生的束脩,“这个时候你们拜什么先生啊?现在学堂不招学生了!”

那人说完这话以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长锁觉得眼生的厉害,“你不是我们黄庄的人吧?我们这里是族学堂,不收外面来的学生,你们换别的地方去吧!”

李长锁一听到对方这么说就着急了,他放下了手里面提着的东西,赶忙从怀里面掏出来了那封信:“我们~~~!我们有信!”

“信?啥信啊?”对方看到李长锁掏出来了一封信,立刻大手一伸就拿过了信,问也没问就直接拆开了看。

李长锁虽然很不高兴对方这样直接从自己的手里面把信给抢走了,但是这里是在黄庄,是在人家的地盘上面,而且对方又是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他还真的不敢吭声什么。不过出乎李长锁的意料,对方虽然看着很粗鲁,但是居然是识字的,看着他看的有模有样的,李长锁的这心里面就更加的坚定了要让儿子在这里读书的信念了。

邱老的信写的也不多,也就两页纸的内容,对方很快的就看完了信,他抬头看了一眼一直都躲在李长锁身后的宝娃,挠了挠头说:“就是这小子要读书啊!”

“是~~!”李长锁一直都被对方的气势给压着,所以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对方的话。

“那过来吧~!”对方说完小心翼翼的把信按照原来的折痕折好了放进信封里面,然后再把信封往自己怀里面一踹,扛起了锄头就往学堂后面走去了。

“当家的~~!那人是谁啊?”看到对方已经走远了的背影,陈氏拉着李长锁的一角声音都是发颤的问。

“我哪知道啊!”现在连李长锁都蒙圈了,不过他还是提着东西跟在了对方的后面,不为别的因为对方把那封信给拿走了,没有那封邱老写的信,自己怎么能让儿子跟着黄阁先生读书啊!

就这样李长锁一家三口跟在了那个男人的后面一路来到了学堂的后面,在学堂的后面有一间小院,院子不大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的,那个大汉来到院子里面放下了锄头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以后,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院子里面的一个凳子上。

“就是这个小子要跟着我读书啊?”

对方的这一句话都是让站在那里的一家三口都僵在那里了!什么叫做‘就是这小子要跟我读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得说这个长得如此粗壮的大汉就是黄阁?就是那个在京城里面当过大官的人?

这一下子不管是李长锁还是陈氏,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对方这个形象实在是完全的颠覆了他们对于读书人的印象,读书人不都应该像刘家父子那样的吗?都是瘦瘦弱弱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这个人看上去比他们还像农户?他真的是个读书人吗?

就在李长锁一家人还在那里各种的不敢想相信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斯斯文文穿着长袍的少年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在看到李长锁一家人的时候虽然有些个意外,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而是毕恭毕敬的走到了坐在那里的壮汉身边,“师父您回来了!要学生给您煮茶吗?”

“不用~!”黄阁大手一挥,不过转眼间他就眉开眼笑起来,“徒儿今天老师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黄阁说完就从怀里面掏出来了那封邱老写的信,小心翼翼的把信取出来展开了递给自己的学生看。显然对方也是一个识货的人,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顿时眼睛就放光了,只见他很是紧张的在自己的先在衣服上面蹭了蹭自己的双手,然后才接过了那两张薄薄的信纸看了起来,而随着他看的时间越长,整个人就越激动,最后整个双手都在颤抖这。

“老师,这是~~~~这是南松先生的字吗?这是~~~这真是~~~~南松先生的字吗?”

“可不是就是他的字,想当初我为了求他写上一篇字费了多少的功夫,结果人家就是不给我写,现在倒好了,我坐在家里面就有人把南松老头的字给我送上门了!”黄阁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师是如果打算?南松先生可是在信上说的很明白,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啊!”那位少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宝娃笑着对自己老师说。

“那个老家伙可是精明着那,那这封信来钓我,你说我收了这封信能不答应吗?”黄阁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的掠过了宝娃,而宝娃也在他的目光之下哆嗦了起来。

“这倒是~!”那位少年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您~~~您就是黄阁!黄先生吗?”到了这个时候李长锁才算是回过神来。

“嗯~!我就是黄阁,黄梓旭!我本来是不打算在带学生的,不过既然你们南松先生推荐过来的,那我也就破例手下他了!”黄阁在说着话的时候脸上都是一脸的不耐烦,特别刚刚南松先生刚刚也在信里面提到了对方是一个十分顽劣的孩子,这一看就是一块怎么也雕琢不出来的朽木了,这种孩子交到自己的手里面,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吗!可是现在自己为了南松先生的字,就算是知道是个坑,但是还是要往下面跳。

不过黄阁也倒也没真的把宝娃放在眼里面,在他看来对方这么一个小屁孩还能翻出来什么花来,只不过他现在很好奇,为什么南松先生会给自己推荐了这么一个活?对方这么大的面子,都能请得动南松先生。

“当家的,咱们~~~咱们不是上当了吧?”陈氏看着坐在那里的黄阁拉着自己男人的衣袖小声的说。

“应该不会吧!”李长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面却也打起鼓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很是周正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了,他一进小院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李长锁一家,再一看他们带来的东西,顿时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来拜师的了。

“怎么?是谁让你们过来的啊?不知道黄先生是不收学生的了吗?快走~快走吧~!”对方一上来就要赶走李长锁一家。

“里长稍等,这几位是我老师的长辈推荐过来的,我师父也不便推辞,所以我师父打算留下他!”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黄阁身后的那位少年开口拦住了里长。

“原来是先生的长辈啊!我就说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先生魄力!”里长脸面堆起了笑脸说,说完这些他赶忙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封信,十分恭敬的双手捧着并不交给坐在那里的黄阁,而是交给了站着那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