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个人,他在下沉。]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他。他真的很想活下去,拽掉了我的吊坠也不松手,我想,他和我是不一样的人,他真的很想活下去。他一定是个很幸福的人,他在爱着人,有人在等他,所以他拼了命地想要活下去。]

[我救了他,自己也浮出了海面,阳光有些刺眼,但却异常温暖,我已没有再次拥抱死亡的勇气。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或许是看到这世上有一个人对生命如此渴求,我亦然无法失去敬畏之心。]

[我画下这片海时,它是我为躯壳而找的坟墓,为灵魂寻觅的归宿。当我再次执起画笔,愿这棵沙土之上的苹果树,给我一点勇气,至少再看一次初升旭日。]

[林竞思。]

悲怆割碎了声带,断断续续的气音回荡在静谧的空间里,他的心被刺的鲜血淋漓。

为什么啊,林竞思。

每一次我如此狼狈的时候,都恰巧是你在我身边。

可当你走投无路时,我却无法救你于深海。

指尖的伤口溢出鲜血,他紧紧将那张单薄的纸攥在手里,尖锐的疼痛唤回三分理性。

明天。

明天他就能见到小思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林竞思陷入危险。

虞礼书深吸一口气,将地上的玻璃一片片捡起,放到垃圾桶里,又把画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木盒中。

宴时昼翻了个身,唇瓣间溢出一声低喃:“哥哥……”

虞礼书回头看着他,那张美丽皮囊下的人变得愈发陌生。

宴时昼是他从小到大所爱的人。

可若宴时昼没有撒谎,或许他早便找到了林竞思,他会用优渥的生活报答他,会送他去a大读书,那个恬静纯粹的少年,会一点点治愈从前的伤疤。

为什么要说谎?

从小到大,他对宴时昼还不够好么?他没有教过他诚实善良么?

一股怒火窜上心头,虞礼书大步走过去,高高举起右臂,巴掌对准宴时昼的脸。

却迟迟没有落下。

不行,林竞思还在他手里。

虞礼书对着他乖巧精美的睡颜,手指又一点点攥成拳头。

冷静。

像是感知到危险的野兽般,宴时昼迷迷糊糊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尚且带着五分醉意。

一醒来就看到虞礼书面色冷沉地俯视着自己,轻抿的嘴角都带着三分狠意。

“……哥哥?”

宴时昼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虞礼书生气,哥哥是很少会发火的性格,更多的是无视和冷漠。他下意识露出虞礼书最难以抗拒的表情,优柔讨怜的五官每一处都合极了虞礼书的心意。

“哥哥……你怎么了?”

这样的表情与甜丝丝的声音是比铁链和分腿器更能掌控虞礼书的利器,他心知肚明,伸出手想拉一下虞礼书的衣袖。

“啪!”

忍无可忍般,虞礼书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完美无瑕的侧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宴时昼被扇的偏过头去。

眼神又讨巧转为呆滞与冷意,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委屈。

“你打我??”

第140章 你睡沙发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虞礼书到底是健壮的成年男性,宴时昼的脸又细皮嫩肉,借着幽暗的月光,都能窥出右侧面颊上的痕迹如何狼狈,夹杂着一道被指尖带破的细长血痕。

虞礼书收回发麻的手,握成拳垂在身侧。

他淡淡问:“不能打么。”

四个字将宴时昼眼底的狠劲儿又摁了回去,带着伤的面容上流露出刹那的愣怔和迷惑。

宴时昼不知道哪里惹了虞礼书不高兴,可虞礼书神色冷淡却薄唇微抿,他又不敢直接问,只以为是虞礼书伺机报复自己前段时间把他关起来,又或是因为今天摁着他在车里弄了好几次。

还是因为,虞礼书不愿意和他在车里做?

他犹豫了好半晌,才答道:“明天要结婚……”

能不能别打脸……

宴时昼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因为虞礼书看起来真的生气了,眉宇间都染着怒意。

他心里酸酸涩涩浮起一层委屈,就因为做的多了就要打他,难道结婚后每次在床事上欺负过了都要打吗?

……这样的话,挨两巴掌倒也不是不行?

宴时昼的脸色几经变换。

虞礼书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倘若宴时昼知道自己是为了林竞思的事发怒,多半会置林竞思于不利境地。

见宴时昼委屈,他只好顺势把这一巴掌推到今天的事情上,瞪了一眼宴时昼,转身往卧室走。

“哥哥……”宴时昼追上去,虞礼书从里面把门关上。

“你睡沙发。”只留下一句简洁冷淡的话。

咔哒咔哒落锁的声音响起,宴时昼看着紧闭的房门,磨了磨后槽牙。

他宁可虞礼书生气了在床上踹他一脚,也好过把他赶出卧室。

可他又不想惹虞礼书把怒气蔓延到明天的婚礼上。

在卧室门口徘徊了片刻,里面的人也没有开门的意思,宴时昼只好选择去次卧睡。

可习惯了抱着虞礼书入睡,此刻怀里空荡荡的,痒得宴时昼心头打颤,他翻来覆去地滚了两圈,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