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言喝着茶水,也在沉思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后,他才道:“蛊虫的事情,咱们就先不要管了。”

“啊……啊?”

“西域王虽然发动了战争,可是过了这么久,他除了往秦国和睿国安插细作,派了驱鼠人来闹事之外,便没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也没有趁机对秦国或睿国的百姓下手,而且当年利用百姓实验的事情也多半不是他做的,最重要的是……”

以往每次战争都是会死很多人,可西域王明显对杀人不感兴趣,发动战争的目的多半还是跟争夺领土有关。

所以,他使用的蛊术看起来阴毒,实际上,却是把伤亡降到了最低。

杨婉玉有些没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彻底不管了吗?”

“不是,”沈安言解释道,“管还是要管的,但我现在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看法。”

心态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不同了。

他曾经觉得西域王是想要称霸天下,所以才要打仗,也确实有不少人为此牺牲流血,所以他们都一致觉得想要阻止战争再起,把蛊虫研究透了,西域王没了“利器”,自然就没有再战斗的能力。

可如果西域王的目的不只是简单的称霸天下,那他研制出的蛊虫也就不仅仅只是为了控制人,他或许只是想要用最简单最不容易流血的方式来达成自已的目的,恐怕,他自已比任何人都害怕这样的蛊虫会失控。

所以,沈安言猜测,对方或许比他们更想研究出控制这些蛊虫不伤害人的法子。

他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一开始的因果就错了,不是研究透了蛊虫就能防止战事再起,而是我们阻止了西域王,那些蛊虫才能顺利被控制住。”

仔细想来,被蛊虫残害的人并不多,那些自爆的也多数都是西域人。

而他们自爆的时候都很微妙,就像沈安言之前猜测的那样,很有可能只是他们体内的蛊虫不够成熟,所以才会容易自爆,并非是西域王一定要他们死。

杨婉玉听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懂一些,却还是不太明白,“那你到底想怎么做?不研究蛊虫了,难道我们直接去找西域王谈判吗?”

“对。”

“……???你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认真的。”沈安言说,“你师兄不是说最好能去西域走一趟吗,那我们找个时间就去一趟西域。”

“可是……”

“放心,不一定是我去,袁墨袁朗兄弟俩也去了那么久了,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不久也该回信了,但若是还没有消息,这一趟就不算顺利,得派人再去一趟。”

杨婉玉道:“只要不是你去就成。”

这小身板,还没到西域呢,就噶了!

其实沈安言也想走一趟西域的,他身上的双生蛊是个大麻烦,那会儿刚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除了恶心忌惮就没别的感情了,现在却想着最好能把身上的蛊虫给拿掉……

心里刚产生这种想法,他端着茶杯的手忽然就是一抖。

茶水洒落在茶桌上,杨婉玉也愣了,看着他不对劲,赶忙道:“你怎么了?”

“我……”

沈安言刚开口,就开始感觉到难受,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恶心,浑身都在燥热,像是身体里燃起了一把火,要把他烧毁灰烬。

没多久,他脸就通红得厉害,用力地喘着气,就连手中的茶杯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杨婉玉赶忙起身过去扶住他,又喊人进来帮忙。

外面一阵兵荒马乱,沈管事和红袖云松都赶忙冲了进来,而沈安言也很快昏迷了。

坐在床边,杨婉玉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任凭她怎么把脉,都察觉不出沈安言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他脸颊通红,连额头和脖颈上都全是汗水,好像很痛苦和难受,紧闭着双眸时,眉间都是紧拧的褶皱,紧抿的薄唇,却还哼出难受的呻吟。

杨婉玉也急了,最后只能请了温玉过来。

可奇怪的是,温玉也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只是觉得他心跳过快,血气翻涌,像是长跑了三十里地。

反复的把脉之后,温玉就悄悄把杨婉玉拉到了一旁说话,红袖看了一眼他们,而沈管事和云松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眼里全是焦急和担忧。

好在沈安言虽然燥热了一晚上,却没有高烧和任何异样,第二天就醒了。

除了觉得身体依旧很燥,很想吃冰冰凉凉的东西,甚至脾气过于暴躁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那种热又实在令人难熬。

尤其是萧景容听说他生病了来看他,还没靠近床边,沈安言就蹙紧了眉头,觉得萧景容身上很热,一靠近就很不舒服,还会让他更加暴躁,特别想把人摁在地上抽一顿!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就蹙眉道:“你离我远点!”

萧景容愣住了,以为他是嫌弃自已,便没敢再靠近。

但这句话确实伤到他了,眼底带着受伤,语气却仍旧温柔,“本王听说你……”

话还没说完,沈安言更加暴躁,很想朝着他脸上摔枕头,“你能不能不要靠我那么近?!”

看着两人将近三尺的距离,萧景容再次愣住,可眼瞧着沈安言越发暴躁的表情,男人也只能默默地又往后退了两步,甚至有些狐疑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