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帝倒是没去看萧景容,而是把沈安言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红着眼眶呢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沈安言感觉文景帝这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个皇帝,也不吓人,仿佛只是家中的一个很慈爱的长辈,便也没那么紧张,小声问道:“像什么?”

文景帝便慈爱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像你舅舅……”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靠得近的都听到了。

知情的也跟着红了眼眶,而不知情的则好奇得不行。

萧景容的脸色很不好看,太子的也一样。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但那一眼,都不带什么情绪,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最后,沈安言被留在了宫内。

按规矩,这本来是不合理的,但文景帝说的最大的,自然也没人敢反对。

更何况,这一夜,沈安言哪儿也没去,就一直留在文景帝的寝宫内,听着他慢慢说自已的身世。

忠祥也在一旁听着。

得知自已的舅舅叫沈越,沈越还是个如何厉害的大官,又得知了沈家灭门的惨剧,沈安言只觉得整个人乱作一团。

他当孤儿当惯了,甚至一直觉得自已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毕竟很小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倒是隐约想起过两个老人家,可也想不起来他们到底是谁。

如今得知他们两人当初是受了文景帝的嘱托照顾他,也是为了把他送去穆凉城找穆凉王才会在半路病逝,甚至临死前也努力为他找好后路……眼泪便落了下来。

说来也讽刺,他对沈越没什么感情,听说了娘亲的事情也只是觉得遗憾,唯有提起那两位老人家时,才会觉得难过。

而得知忠祥原是自已留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又得知他是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沈安言也为他感到痛心。

也难怪见到忠祥,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忠祥明显比沈安言要激动。

沈安言是忽然知道这些事情,一时反应不过来,如今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忠祥是早早就知道自已的身世了,也知道自已在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亲人,虽然差了辈分,但如今看到沈安言平安无事,还站在自已面前,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文景帝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们两个,毕竟他们都是沈家的血脉。

算起来,忠祥虽说是沈越的外孙,可毕竟只是一个庶女的女儿,身上的血脉更倾向于钟家,而沈安言是沈家姑娘的儿子,沈家嫡系的血脉更浓一些,与沈越的关系也亲近,加上沈家姑娘也是自小被文景帝当成亲生妹妹看待,沈安言又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文景帝对他就更好一些。

自然也是希望他能再为沈家延续血脉的。

只是,他们如今都尚未找到真凶,文景帝不敢直接公开沈安言的真实身份,却要认他为义子,还赐封郡王,赏了府邸和不少金银珠宝。

连忠祥也一并送了过去。

面上是显示君恩,表示文景帝对沈安言的重视,但其实是给他们兄弟团聚的机会。

忠祥一直留在宫内也是无趣,不如让他们兄弟好好在外面生活。

沈安言怎么都没想到,自已莫名其妙就成了郡王!

而且还有了自已的府邸,有了很多钱,有了亲人……以前不敢想的东西,现在居然都有了!

郡王府一出,门客络绎不绝。

有巴结讨好的,也有真心结交的,还有就是以前与沈越交好的那些权贵……虽然文景帝没说出真相,但知道的人心里都知道。

第485章 我答应过他的(七)

“忠祥……”沈安言披头散发跑出院子找忠祥,着急问道,“你看到我的玉佩了吗?”

“玉佩?”

忠祥停下手头的工作,过去帮他的头发束起来,“郡王问的是什么样的玉佩?”

沈安言现在满心都是要找到那个玉佩,自然没空去纠正他的称呼,比划道:“就是那个两个扣在一起的那个……我经常佩戴的……蓝色,额,绿色的……”

顿了顿,又道:“好像是翡翠的。”

他这么一形容,忠祥便想起来了,“那个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奴才瞧着已经配不上郡王如今的身份了,便把它收了起来。”

又道:“郡王如今身份不一般了,衣服首饰都得好生研究过才行,去见那些贵人可不能随便穿。”

沈安言急得跺脚,“可是那个玉佩对我很重要,我就喜欢那个!你快点找出来给我……”

忠祥笑了笑,便只能带着他进屋。

很快,便从箱子里找出了那个玉佩。

沈安言一看到那个玉佩,眼睛顿时亮了,下意识就要去拿。

可是忠祥却偏开了手,没让沈安言碰到。

他面上还带着笑,可眼神却很严肃,“郡王,可能以前没人跟你说过这些,但既然现在奴才已经是您的贴身内侍,那么……该教您懂的,也是时候该教教了。”

沈安言双手放在前面,紧张地揪着自已的衣服。

他不知道忠祥要跟自已说些什么,但就是紧张,还有些不安。

忠祥拉着他在梳妆台前坐下,给他把头发梳得更柔顺,轻声说道:“郡王,您如今是郡王,是皇上的义子,睿王殿下则是皇上的亲儿子,按照辈分……你们该是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