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西域这方面,秦国确实不如睿国,人家都掌握避开蛊虫的方法了,他们却还只是进入到猜测阶段。

萧景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其实本王早在五年前便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这还跟你的身世有点关系。”

沈安言没想到这还跟自已的身世扯上关系了,他愣了愣,问道:“跟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是西域人吗?”

男人无奈笑道:“不是。”

然后又道:“这些年,你从未彻查过自已的身世吗?”

“这有什么好查的?”沈安言无所谓道,“反正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天潢贵胄,龙子龙孙就行了。”

还在睿国时他便查过了,只是没查彻底,知道自已不是沈越的儿子,也不是沈越的孙子,家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他也不是被仇人从家里偷走,这便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身份,对他而言毫无用处。

他带着前世的记忆,那他就只认前世的亲人,不管这一世他占据的是谁的身体,反正也没承受过那些人的恩情,自然懒得去管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身份。

结果萧景容跟他说道:“你是沈越的亲外甥,你母亲……是沈越的亲妹妹。”

沈安言愣住。

啥玩意儿?!

他不是沈越儿子,也不是沈越的孙子,是沈越的亲外甥?!

“外甥似舅,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说你像沈越。”萧景容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沈安言沉思了好一会儿,心想自已的确没往这方面查过,“我知道沈越有个妹妹,但不是说他那个妹妹在沈府出事前就嫁人了吗?得知此事后便病榻缠身,没几年便因病去世,死前还回都城小住了一段时间……”

文景帝也把她当做自家妹妹,所以那会儿还把她接入宫里养病,死后也是风光大葬,但却未留下任何子嗣。

有些事情不在意的时候没发现任何不对,一旦察觉到不对了,便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比如,那位沈家姑娘既然已经嫁人了,回都城养病为何没有夫家的人作陪,而且一个有夫之妇,凭什么能在宫内养病?

比如,既然嫁人了,死后为什么是皇帝操办丧事,而且还是葬入沈家祖坟?

再比如……为什么沈家姑娘死了没多久,她的夫家就因为一些罪过,被文景帝满门抄斩,险些牵连九族。

既然文景帝这么疼爱沈越的这位妹妹,即便她没为夫家留下任何子嗣,但也应该给予厚待,便是没有厚待,也不该在人家娘子死了没多久,直接抄斩满门啊……

萧景容回答了他的疑虑,“关于你母亲的事,被父皇归为皇室秘闻,所以皇家之外的人想要查探,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之后,便把沈安言的身世详细说出。

说话时,男人也仔细注意着沈安言的情绪,抱着他腰间的双手也跟着紧了紧,生怕他受不了刺激。

没想到的是,沈安言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镇定许多。

似乎听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等萧景容说完后,两人都沉默着,过了许久,沈安言才反应过来自已应该说些什么。

可他憋了许久,也只憋出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第320章 又何尝不是个陌路人?(五)

虽然沈家姑娘很惨,原主的身世也很可怜,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两个人都死了,死后也就解脱了,如今还在这人世间受苦的是他沈安言,他还能怎么样呢?

他活着都没人疼他爱他,还要为了活着而遭受了那么多苦难,总不至于让他为了两个或许已经转世投胎过上好日子的人报仇雪恨吧?

结果萧景容开口说的却是:“你恨父皇吗?”

沈安言再次愣住,没能跟上对方的脑回路,“什么?”

他甚至还在心里想着,不是应该说西域蛊虫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纠结这种问题?

“如果当年父皇把你也带回来,好生养着,你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萧景容说着,喉咙却有些发紧,掐在沈安言腰上的手也不知不觉更用力,“你难道不恨他吗?”

沈安言被他掐得有些吃痛,但又想着萧景容用力抱他,总好过一时松手让他摔下去,便也没提醒他,只是道:“这有什么好恨的,让我娘生下我的又不是他。”

况且原主早就死了,要恨也不该是他沈安言恨。

即便他就是原主,这也没什么好恨的。

文景帝疼爱沈家姑娘,是看在沈越的身份,可说到底,他跟文景帝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要一个跟自已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处处为自已着想呢?

他就算要恨,也是恨罪魁祸首。

萧景容却有些着急说道:“但他既然把沈家姑娘带回来了,你又是沈家姑娘唯一的孩子,他让人也顺手把你带回来,你就不至于……”

沈安言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这般试探我,若是放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或许我会心有不甘,但如今我都半只脚踏进棺材……”

“闭嘴!”萧景容忽然恼了,皱着眉沉声道,“谁准你这么说的!”

沈安言:……

好吧。

他又改口说道:“如今我都这把年纪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也知道,你父皇当初没有把我直接带回都城,一定有他自已的顾虑,不仅仅只是因为我丢沈越大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