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绞杀

门外起了一阵骚动，子巫眉头一皱轻声道：“来的真快。”子巫快速去了窗户边，子如也迅速下床到了子巫身边。

“外面应该是终雯太子的人。”子巫回头冲子如道，子如一惊：“他们要做什么？”子巫回了桌边静静地坐着，子如见子巫不着急，自然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自已的心也渐安生了下来。

侧面的墙突然崩塌，灰尘散尽，初香从隔壁房间过来了，她看了一眼子巫望向门外道：“近百来人，已经将这个小客栈包围了。”子如紧抿了嘴去看子巫，子巫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抚了两下，她的眉头才舒展了些。

“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子巫问。

“外面一百来人皆蒙着眼，只有骑得马匹是睁着眼的。”初香道。

这样一来，幻术对他们就没有用了。子如在心里又担心了起来。终雯太子做事果然细得很，居然让来绞杀他们的人都蒙上了眼睛。

那双温暖的大手捏了捏自己细细的脖颈，子如回来神来看子巫，见子巫正冲她微笑。子如问：“哥哥，我们被一百来号人包围了，你就不担心么，人家还蒙上了眼睛，咱们的幻术也不能用了。”子巫笑道：“只要有睁着眼睛的活物，幻术就能用，马可是很通人性的。”子巫这样一说，子如恍然大悟了，她看看初香，初香的脸上也竟没有一丝惊慌，子如的嘴角才慢慢扬起来。

子巫若对那马匹用幻术，那些马匹必然乱了，马上人也会跟着乱，他们一乱方寸，加上又蒙了眼，这些“假瞎子”对他们岂不是没有威胁了？不过他们容易想到的事情，终雯自然也想到了，子如怕终雯还准备了什么厉害的东西等着他们。

“初香，打开窗户。”子巫轻声道，初香一挥衣袖，房间的扇窗户全大开了。子如往窗户外看去，自己被吓了一跳。

外面三层人包围了他们，皆拿着弓箭，箭已上弦，只等下令射箭了。

“子如，你看到他们的首领了没有？”子巫问。子如伸着脖子看了半天，终看到了骑着马在最后面的那位首领。他穿的衣服明显与别人不同，而且他对自己的保护也比别人严紧了许多。

“哥哥，是那个人吧？”子如指向那个人，子巫笑道：“哥哥看不清楚的，你问问初香吧。”子如看着子巫，一股凉流从全身流过：子巫看不清楚？一天始子如是认为子巫的眼睛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看东西，但渐渐相处下来，子如便得子巫的眼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想他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他的眼睛看不清楚！

子如握了子巫的手轻声问：“哥，你看不清楚怎么对别人使用幻术？”子巫笑而不语，初香拉了子如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道：“二小姐刚才指的那位的确是这帮人的首领。”

见初香说起了别的，子如这个时候不再多问子巫什么了，她对初香道：“那现在怎么办？”初香道：“你盯着他的马的眼睛看一会儿，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与那匹马对视？子如怀疑地看看初香，初香冲她点点头，子如找了个方便的位置专心对付起那匹马来。

外面的人开始大声喊了：“妖人，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好了，也少受些罪。像你这样的妖物，还想威胁我们太子，真是自不量力，狂妄至极！”

子如透过窗户望去，见说话的正是那位躲在最后面的首领。子如碰碰初香小声问她：“这领头的应该在最前面啊，为什么跑到最后面去了？”他跑到最后面，声音也得费力呀，这位首领是有多怕子巫啊！

初香低声道：“他也许是害怕吧，毕竟他没有听说过子巫这个人，突然终雯太子亲自跑来承国抓他了，那位头领不忌惮才怪。”

子如动了动自己的位置，那位头领还在对着屋里的人喊话，子如眼神一冷，瞳孔微收，她深深地看进那匹马的眼里，这样远的距离她竟然在那马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那马的黑眼仁晕染开一幅画面，子如感觉自己置身其中了。

她看到了它所恐惧的事情，它的腹部曾被别人的箭划破过，它那时还是一匹小马，虽然它现在不害怕箭了，但它还害怕有箭向自己的腹部飞来。

“射死你！”项子如尖厉的声音响起，子如吓了一跳，她扭头看去，项子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拿了一把弓箭，她正闭了一只眼瞄准那匹马。子如心里一惊：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来怎么也不和自己打个招呼？子如还在愣着，项子如的箭已经离弦了。

只见项子如射出去的那只箭直直向那马飞去，那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将马背上的人摔下地自己撒开四蹄跑了。

项子如得意地笑了起来，她一挥手，她脚底下竟涌起了黑雾，那些黑雾渐渐凝成了条条黑蛇向对面的马匹涌去，它们缠上了那些马的蹄子，那些马瞬间受惊都乱蹄乱嘶起来。马背上的人纷纷被摔落在地，由于他们都蒙着眼，行动起来一点也不方便，有的人忙扯下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想去制服受惊的马，不想自己还没动就被马蹄伤了，有的人更惨，眼睛上的东西还没拉下来自己就被惊马踏了个半死。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那些奉命来绞杀子巫的人伤得伤，死得死，剩下的跟着自己的头领跑了，还能跑得动的，也忙离开这儿了。

“想跑？我哥哥呆的地方也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有命来，却没带礼品来，就拿命抵吧！”项子如发了狂要杀掉那些逃去的杀手，子如想制止她，却发现自己只能干看着她，一点事情就做不了。

“小女，够了。现在够了，如果惹急了终雯，我们也不好收场的。”子巫的话那样低，那样轻，但子如就是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他是在她耳边说的一样。子如扭头去看子巫，项子如立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回了子如体内。

子如看看窗外那些狼狈不堪的人，又看看屋里神态自若的子巫，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项子如从她体内出来了，难道这就是她的幻术？

子巫看着子如，子如知道他看不清楚，他只是看向这个方向，但她的话是对自己说的：“你在害怕？还是在怀疑？”子如愣愣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子巫。

项子如从她身体里出来将那帮人击退了，她在旁边看着，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无能为力，如果这就是她的幻术，那她根本无法控制她这种危险的幻术，并且她深深地知道这具身体本来就是项子如而不是她子如的！

初香见子如脸色不对，她伸手拉了子如的手，发现她手冰凉。初香扭头微蹙着眉看子巫，子巫还是望着子如的方向，他不看初香投来的眼神，也不再开口问子如话。

刚才的事情让子如害怕得很，她丝毫不为自己有强大的幻术而高兴，她反而痛苦，反而害怕。她怕项子如有一天彻底将她踢出体外，她成为一个孤魂。原来那具身体从那样高的楼上掉下来，又砸坏了楼下的车，砸死了景月明，她自己的身体一定也破烂不堪了，而且到现在怕是已经被自己的家人埋葬了吧，她是回不去了。项子如真得存在，她深刻得感觉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小女，告诉哥哥，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身体要颤抖？”子巫柔声问着，生怕自己的语气一硬子如便会情绪失控。

子如向子巫那边走去，初香扶了她几步才松开她，子如坐在子巫的身边，子巫立刻拉起了子如的手——果真如初香说得，她的手十分冰凉。子巫揽了子如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问了她一遍：“小女，乖，告诉哥哥，是什么让你如此这样。”

子如虽然身体不适，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看看屋里的初香，初香垂下眼脸出门去了。子如看看子巫，她轻声道：“如果我说我不是项子如，你信么？”

我感觉我做什么都躲不过你的眼睛，虽然你说你看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你是看不清楚这尘世的杂象，但你却将人的灵魂看得万分透彻，你一定早看出我不是原来的子如了，我又何必再让自己顶着这个压力，我若亲口告诉你，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后，又会把我怎么样？

子如看着子巫，他不再如原来那样波澜不惊，他的脸上出现了轻微的惊讶。

“我说过，你是圣姑，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理所当然，任何人都不能，也不允许怀疑你，包括我，也包括你自己。”子巫安抚着子如说着让子如宽心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项子如或者已经死了，或者她的灵魂被我压迫着。但是子巫，我真不是项子如，我是从另外一时代过来的人。那个时候我不小心从高处坠下，醒来时，已经穿着我不熟悉的衣服，面对我不熟悉的人了。”子如认真地向子巫说着。

子巫挑了子如的下巴问：“你怎么不知道那只是一场梦，那只是一个幻境？”

一个幻境？她妈妈是幻境？她后爸也是幻境？她学习的科学知识、吃得那些快餐食品、用得那些高科技产品、面对的那些人群都是幻境？

“或许是神对你的指示，小女，你就是这样，你太过强大，强大到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的幻术吞噬了。”子巫的语气里尽是心疼，看着子巫那样认真的表情，子如要放弃给子巫的解释了，她怎么能残忍地让子巫相信他的妹妹的确不存在了？然而她也不会相信她的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经历会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