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扬跋扈的曾小金突然跪在地上求饶,谁都没想到,云立都被吓了一跳,还有人在议论,说这是曾小金的计谋。

不过云立还是走了出去,披着雨,走到曾小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曾小金脑子飞速转着,可也想不出来什么,弱弱地吐出一句:

“暖床?”

云立:“……”

曾小金说完自己都恶心半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云立不再与他废话,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回去。曾小金本来就没力气,也不再想着反抗。

反正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之后活着的每一秒都算他赚的。

穆清秋跟在阁主身边,时不时地还打量一下曾小金,轻蔑地笑他。

曾小金才不与他计较。

回到了月安街,在火冽阁据点里,云立把曾小金扔在了一个昏暗的房间,缴了他的剑。

火冽阁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围观着,围观着阁主对金部部长的审判。

“跪下。”

云立坐在了椅子上,拿出一把扇子轻轻摇动着,空气略有些潮湿。

曾小金从地上爬起来,调整姿势跪好,没有说话。人之将死,苟延残喘一会儿而已,他不知道说什么。

“曾有钱,你叛逃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云立冷冷地说。

当然没想到,他没想到徐凌晨会把他给鸽了,他没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当诱饵,会真的把命搭上。

“要杀要剐请便,我没什么好说的。”

曾小金掰着手指,不想抬头看云立那张脸。

“若是本座给你活着的机会呢?”

云立试探地问道。

能有什么活着的机会,不过是想套徐凌晨的情报而已。就算徐凌晨鸽了他,曾小金也不会说的。

“不要。”

他斩钉截铁地说。

“废物!”

云立气不过,飞起一脚把曾小金踹飞了出去,这一脚力道十足,比曾小澈踢的还要重许多。曾小金撞在了厚厚的墙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疼……

爸爸妈妈,我好疼……

曾小金靠在墙上坐着,呼吸着血腥的空气,闭上了眼睛。

绝望充斥着他的整颗心,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他是云立的话,也会杀鸡儆猴。

云立拿着剑走近他,冷酷的脸在闪电映照下更加可怕,剑尖一甩便在曾小金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云立重重地说道:

“希望在座各位都记住,这便是叛变的下场!”

又是一剑,曾小金听着自己的衣服被划开的声音,忍受着炽烈的疼痛,云立这是要把他凌迟!

这不是真的!他的光环呢!穿越者的主角光环呢……

他好难受。

没有人求情。

即使难受他也始终没有吭声,也没有流泪,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衣服。听说人死之前会想到美好的东西,他仰着头靠着,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仙鹤的形状。

那仙鹤立在峰巅之上,睥睨着芸芸众生,烟霞缠绕,祥云在它眼下。万事万物,皆为浮生所累,死,也是一种超脱。

伤口和衣服沾在一起,还有雨水混着,很快便血肉模糊。他的脸也渐渐失去了血色,嘴唇都变得苍白了,血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云立要砍他的四肢了。

巨大的痛苦在前面等着他,曾小金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在街上他就应该直接自刎,干嘛要贪恋这几分钟的苟存。现在可好,人没等来,还要这样屈辱地死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渐渐浮现出了曾小澈的脸。

“你这样对我,长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曾小金用最后的力气愤恨地吐出了这一句,云立微微一笑,满不在乎:

“鹤晴涟?她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一声巨响,房间的铁门竟然被人一脚给踹开了,曾小澈浴火而来,载着穹顶倾泻下来的杀意,狠狠地咬着牙:

“你说本公主算什么东西?本公主看你倒不是个东西!”

一身玄黑色的衣服,还滴着雨水,双眼赤红,她恨得几近疯狂,她要杀人,把面前的人通通杀掉,都解不了她心头之恨!

夜琉璃起,如狼似虎,又如凶兽猎豹,又如惊天巨凤!

气势如大海浪涛,奔涌咆哮着,令人震惊,令人颤抖!恐惧之意袭遍在场每一个人的全身,等着他们的是一场噩梦!

“愣着干什么!杀啊!”

云立抄起剑便砍,却不知曾小澈早已浴血一路,一人杀遍火冽阁半数兵力,又有夏风影刘飞殊等人的加持,气势无敌,武力无敌!

原来人真的能恨到这种程度,鹤羽矛盾,拷打夏风影,凌迟曾小金,毒倒刘飞殊,让他们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夜琉璃一遍又一遍染血,凶狠地插入活生生的人的身体,曾小澈踹开了离曾小金最近的那个人,伸手把他捞起来背在了背上。

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曾小澈进去带曾小金先跑,刘飞殊等人断后。

曾小澈停止了嗜杀,刘飞殊可还没过瘾,刚才的路障被曾小澈一人清尽,他还有点不爽。正好这时候酣畅淋漓地打一次,让火冽阁这些杂碎瞧瞧他的厉害!

不愧是他,上去就抵住了阁主云立。夏风影毒粉一撒,房内顿时烟雾弥漫。苏文菲双剑齐出,砍尽曾小澈面前挡路的人,为她开出了路来。

刘晏、孔迢等人更是热血沸腾,敌方冲上来一个便倒一个,谁都拦不住势如破竹的他们。出去的路十分顺畅,他们一路飞奔,回到了徐凌晨的管辖区。

刘飞殊也不恋战,随着曾小澈他们撤。火冽阁根本拦不住,他们想不到曾小澈会突然袭击。

就像徐凌晨想不到徐凌焕会突然袭击一样。

似乎是安全了,曾小金虚弱地趴在他姐的背上,隐隐约约记得,以前有一天夜里,爸妈不在家,他高烧不退,曾小澈带他去医院又打不到车,就是这么背着他跑到医院去的。

那天似乎也下了雨。

“姐……”

曾小金将脸贴在她背上,叫了一声。

“我在。你还撑得住吗?”

曾小澈拼命把哭腔压下去问道。

“撑得住,就是有些疼。”

曾小金说。

“疼着吧。”

曾小澈回应道。

曾小金:“……”

雨还在下着,洗着花草,洗着山川,只是这人心,是永远不能涤净了。